经典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连理枝 > 第 152 章
    疼。

    好疼。

    时恒躺在床上不满地皱了皱眉,费劲地睁开眼就看见无比奢华的天花板,他勉强撑起身体,由于右手手臂传来的痛感让人无法忽视,于是他撩开长袖,看到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针孔后,他眉头皱的更深了。

    他缓了一会头晕后就着手打量周围,如果让他用一个词来形容,奢侈或许称得上一个好称呼,用金子雕刻的壁画,一看就价值不菲的家具和能买他命的雕塑。

    这是哪里?他努力回想,最后发现脑海一片空白,除了自己的名字和基本的生活常识之外的记忆一概回忆不起来。

    不过时恒可以肯定,自己失忆前肯定不是一个有钱人,要问为什么?因为他身上的穷酸味和房子里的奢华程度格格不入。

    看看他,破烂的衬衫配上廉价的裤子,甚至身体也算不上完好,如果他没感觉错,那么他的左手目前可能废了,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好,在恢复之前,他可能一直要行动不便的生活。

    这么一看,自己失忆这件事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事了。

    他一边这么安慰着,一边尝试下床,发现头有些晕之后直接放弃似的倒在了床上。

    少年的身体陷入柔软的床铺,大脑的昏昏沉沉让时恒有些难受,不是睡意,倒像是晕倒,他不满的撇了撇嘴,最终无力的闭上眼睛,进入了梦境。

    ——那是个让时恒十分讨厌的梦。

    虚空中,时恒找不到落脚点,整个身子在虚空无助的飘着,这种感觉让他十分厌恶,不一会,他感受到一股从头到脚的冷意。

    像是热烈夏季中一丝凌冽的风。

    很奇怪,但是并不讨厌。

    他努力睁开眼,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有意识,但是打量一下周围肯定不会有错。

    忽然,他感觉到了一阵无法忽视的视线,像是火焰一样,焚烧过全身。

    是谁?

    他的眼睛终于重新睁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黑沉的、令人不安的黑色以及——

    一个不知道站了多久的少年,少年只是淡淡的拨弄手上的红色丝线,丝毫没有看时恒的意思,但是时恒很确定,刚刚就是这个家伙。

    他看不见少年的面容,夸张的面具挡住了他整张脸,只能看见他裸露在外的长发和纤细的手指以及手指上缠绕的密密麻麻的丝线。

    其中有一条丝线缠住了时恒的小指,在它收回前,时恒惊讶的发现自己身上的上不疼了,好像是愈合了。

    他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后又干脆利落的闭嘴了,反正不说话又不会少块肉,大不了就一直那么对峙呗,反正在这个空间他的伤也不疼了。

    可是就在下一秒,少年发出了声音——

    “你会在月亮陨落时逝去,不可逆,不可躲。”

    如同清泉一般清脆的声音,讲真的,时恒对他印象挺好的。

    但是说话的内容让他直接把少年拉入了黑名单。

    谁希望自己被咒死啊?

    正打算张嘴骂几句,意识到什么后只能用死鱼眼瞪着少年。

    不过他也没能瞪多久,因为又有一声沉稳的声音打破了梦境。

    “喂!废物,你还敢睡觉?!赶紧给我起来!”凉意瞬间顺着心口卷上大脑。

    他猛地睁开眼睛,首先感受到的就是身上的湿意。

    “我在跟你说话!你的东西收拾好没?赶紧滚出西城!我们这里不欢迎你这种废物!”

    他抚了抚太阳穴,抬眼看向对面的人——

    圆滚的身材的大叔,此刻正举着水桶,不出意外的话他刚才就是用这个泼的时恒。

    “废物?”时恒张口后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哑的可怕。

    他之前都干了什么啊… …

    “我说错了?你不就是一个——”大叔愣一下后恶劣的笑了,“废、物、少、爷。”

    少爷?这身份可不得了,时恒唏嘘了一下,随后站起身。

    身上的伤口愈合了,虽然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但是,他现在很不爽。

    他想到他以前应该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主,感受了一下身体情况,不一会,他勾起了一个无害的笑——

    “是吗?那你想不想试一试被废物摁着打?”

    他伤口愈合后十分灵活善战,对面一个膘肥体壮的大叔显然招架不过,他惊吓:“喂!你干什么,你不要命了?!”

    时恒不理会他,不顾他的咒骂和求饶,摁着他打了一会,在男人终于被揍得鼻青脸肿后放开了他,下一秒那大叔就嘴里不干不净的逃走了。

    去告状了?时恒眨眨眼,自己也没下多狠的手啊?而且都那么大了,还搞告家长那一套?他打心里看不起这种人!

    不过,时恒打开旁边的衣柜,随便拿了一套衣服,把湿掉的破布衫换下后就坐在了床边,废物少爷,滚出西城,是什么意思?

    他以前很废吗?不能吧… …

    他余光瞥见了一个破破烂烂的本子从床头露出个角,他伸出手拿出来——

    《四城组建了我们的美好世界》

    四城?他疑惑的翻开,发现这是一个类似史册的东西。

    一刻钟后,时恒绝望的放下本子,遗憾的接受了一个事实:他好像是有点废。

    这个世界原本很温暖,每个人都十分幸福,后来在某一年,有人出现了十分神奇的异变,人们把这称为异能。

    有一位异能者十分慷慨的帮助大家,使大家生存的更好,化解了一个又一个矛盾,他被大家奉为王,后来他建立了一个普通人占多数的国度,异能者负责庇护普通人,在太阳升起之地建起,称之为东城。

    但是同年诞生了不止一位的异能者,有一位异能者与第一位异能者简直是两个极端,他垄断了所有资源,压榨人们,并且把异能看做是等级的证明。

    普通人在这里只能艰苦劳作,没有话语权。他的国度也笼络了很多异能者,逐渐壮大,实力强悍,是大陆上绝对的主导者,人们把他奉为主,把国度建立在了太阳落下之地,称之为西城。

    明显的对立让两个国度自然的把对方视作敌人。

    后来一些新生的异能者拒绝了西城的招揽,或者是实力弱的异能者,有些直接被杀害,有些逃走到了别处,也就是有“无规则世界”称谓的南城、北城。

    那里是太阳照不到的地方,是异能者与人类的混杂。

    普通人大部分无法进入西城,那里是异能至上的时代,普通人的数量只要够劳作就行了,东城又不能照顾到全人类。

    于是剩下的普通人没有庇护,在南城北城甚至没有食物,兔子急了都会咬人,更别说人了,他们开始互相残杀,有些连异能者也招架不住,也难怪,毕竟去那里的异能者大部分都是些废物。

    时恒叹口气,关键是,他感觉不到异能的存在,在加上那个男人说的来分析,他好像就是那个废物。

    忽然门被暴躁的敲开:“时恒!你赶紧出来!”

    … …这是告状成功了。

    他不耐烦地抱着书来了外面的会客厅,这里确实很大,他差点迷路,还是多亏那个大叔一直大声叫嚷。

    还是那个大叔,旁边站着一个沉稳的男人,对方一见时恒就呵斥:“跪下。”

    时恒挑眉,当没听见对方的话:“你谁?”

    看着气场强大,如果没猜错,应该是常年的主导者。

    “你这个少爷当得很威风啊… …”他走到沙发旁边坐下,抿了一口佣人递过来的茶,“连父亲都不认识了。”

    时恒听完轻嗤了声,顶着大叔要杀人的目光坐到男人对面的沙发上:“你这父亲当的也不怎么称职,彼此彼此吧。”

    男人忽然诧异的盯着他,像是要把他盯出个花来,半晌,他抬手让佣人给时恒也倒了一杯茶,不过时恒没喝。

    “… …你这是在闹脾气?”男人也把茶杯放下,“我说过的,等过了月陨日我就安排一个新身份让你回来,现在只不过是缓兵之计。”

    时恒瞳孔猛然一缩,月陨日?

    “你会在月亮陨落时逝去,不可逆,不可躲。”少年的话瞬间闪在他耳边。

    旁边倒茶的佣人也帮腔:“是啊少爷,你又不是不知道月陨日的威力,到时候只要是没有异能的… …人都在西城的主手下会死去。”

    “因为日子是在从异能者产生算起,每五年的那一天,西城会由王亲手将没有长进的异能者,负责劳作的普通人全部杀死。”

    佣人絮絮叨叨说了一阵后,时恒大概了解了。

    月陨日,会将西城的差劲人士淘汰,注入新鲜血液,普通人被高强度压榨五年就是极限了,所以五年一期限,是西城普通人的一生。

    每个人的尸体会被点上烟花,升至高空,在月亮下顺着月光陨落炸开,像是月亮陨落下来的繁星,美丽又可怕。

    多可笑啊,一个普通人在西城只能活五年,还不如去南北城苟活。

    时恒已经平复下了心情,他终于端起了面前的茶,不过还是没有入口,今年是他第二年的无异能生涯,十六岁那年检测出来后,他被时家给保了下来,可以在时家生活,但是很不巧,明年就是月陨日的那一年,还有一年,他就要作为普通人死亡了。

    于是今年的十七岁,他即将离开西城。

    如果他离开西城,那么就不会死亡。

    那为什么是“不可逆,不可躲”?

    是他没能逃脱吗?

    还是别的?

    时恒把茶杯倒扣在了桌上,茶顺着桌腿流到价值不菲的地毯上。

    他看向在场的众人,他们眼中充满幸灾乐祸和轻蔑,没有善意。

    “行了,知道了,我现在就走。”

    绝对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