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袭来,走廊里高级乌木香浸入鼻尖,姜时愿勉强清明了几份,看向电梯井,将口罩重新带好,用最快的速度跑到电梯井并按下按键。
无奈上下键怎么摁都摁不亮,而远处的走廊两个带着耳麦的黑衣保镖正挨个房间搜索,时不时传来关门声和包房顾客的抱怨声。
是李辰的人,他这会儿反应过来,正找人追她。
他们步步靠近,电梯缓缓上升。
与此同时她感觉周身像火一样在燃烧,一股发腻恶心的感觉涌上心头,同时下腹一阵奇怪的暖流。
姜时愿心中升起绝望——今天怕是逃不过了。
只要黑衣人拐弯,就能看到她。
千钧一发之际,电梯门缓缓打开,凭着仅存的意识,姜时愿跌跌撞撞冲了进去。
刹那间,她觉得一阵清凉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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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景明今天约了曲诚洲,在Time谈事情。
走的是私人电梯,私密性很高,只能从里面按键,外面控制不了。
不知怎么,一进电梯4层的按键就亮了。
他也没管,双手抱臂等待电梯程序自己自己走完。
刚开门,一个身影带着浓重的酒气扑了上来,跟他唇齿相贴。
醉人的酒气带着一丝香甜在男人嘴里化开,柔软潮湿。
他怔了片刻。
等回过神来,唇上的触感加深——对方竟然得寸进尺,企图撬开他的牙齿!
男人剑眉隆起,两只大手钳制住怀里人的胳膊,将对方生生拉开。
“小姐,请自重。”他冷冷警告。
可对方非但没有察觉到他的警告,甚至挣扎着想要再次靠近。
“别走……”
女人的声音像个欲求不满的小猫,轻轻低喃,在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撩人。
池景明不吃这套,冷漠一推,把人推倒在地。
“啊!”姜时愿吃痛惊呼,摔了个结结实实的屁股蹲儿。
她不悦抬头,想看看是谁敢摔她。
只见始作俑者正冷着脸,眉间凌厉如鹰隼,身形高大挺拔,像是只野性未除的猎豹,周身透露着危险的气息。
真帅啊……
可下一秒帅哥的动作让她垮下小脸。
男人重重擦拭嘴唇,好像刚才是碰到什么不得了的脏东西。
她大着舌头,“哎呦,你……你还嫌弃上了?”
女人的连帽衫歪歪斜斜,露出半个肩膀肌肤,小巧的额锁骨精致如玉,肩头还有一颗绯红的小痣。
池景明低头扫了一眼。
女人肩膀上的红痣像记闷拳,砸在他心头。
他明倏地抬眼。
视线交错的瞬间,他呼吸一滞。
姜时愿也愣住了,声音喃喃:“阿池……”
接着她漾起笑脸,声音娇憨:“阿池小气鬼,梦里都不给亲。”
说话的同时,白玉似的手紧紧抓在男人的西装裤腿上。
男人眼皮跳了跳,他俯下身,把作乱的小手攥进手心,眼底火苗蹿动。
“姜时愿?”
七年了,整整七年了。
没想到再次遇见她竟然是这个场景。
当初姜时愿不留只字片语就从他身边消失。
他跟疯了似的,用尽各种方式,翻遍整个楚州也没能找到她。
没想到一年后,他在人潮如织的步行街见到了她。
周围的行人指着广场上的巨幅荧幕发出阵阵惊呼。
“好伟大的一张脸。”
“女明星就是女明星,跟咱普通人有壁。”
从不追星的他鬼使神差的抬头,顺着众人的目光望去。
只见姜时愿捧着奖杯站在领奖台上,发表自己的获奖感言。
她穿着一条莹白色鱼尾礼服,高贵的好像童话里的公主,灿烂的让人目眩神摇。
那天,荧幕里滚动播放着她的电影宣传片。
池景明不知道在原地站了多久,肩膀被来往的行人撞了无数次。
他向来骄傲。
但那天,他觉得自己像条无家可归的野犬。
那部电影叫《司念》,他看了好几遍,讲的是一段上位者争权夺利,小人物被无情牺牲的历史故事。
姜时愿饰演了一名孤儿,被宦官势力培养成杀人机器,执行了很多任务并杀了很多人,最后一个任务是杀死当朝太子就能获得自由。
在屠戮的最后一刻,她发现自己要杀的人竟是自己的手足亲兄。
电影最后一幕,她一身红衣,执剑在悬崖边上,像一朵艳丽的红玫瑰。
一句台词都没有,只是回望了一眼镜头,最后纵身一跃,留下一个开放式结局。
那一眼对他来说一眼万年,每次都像是抵达他灵魂深处。
这一幕更是让姜时愿受到各个媒体人的赞扬,谁都没想到一个新人的演技竟然能浑然天成到如此程度。
一时间,她风头无量,带着这部电影横扫各大颁奖典礼,成为当时最炙手可热的影星。
往事随风流转。
姜时愿听了男人的疑问,阖着眼回答:“是我,阿池你不认识我了吗?”
接着她大着胆子用手攀上男人的脸庞,抚摸着,掀开眼皮媚眼如丝道:“阿池,你有没有想我?”
这次池景明任由她乱动,只是喉结上下滚动,额头青筋鼓起。
“一个骗子有什么值得想的?”
男人声音冰冷,姜时愿醉意朦胧的听着,扬起的嘴角多了分苦涩,然后瘪着嘴把脸埋进男人胸膛里,把眼角的湿意一股脑抹在他的衬衫上。
他低头,只见女人小脸绯红,耳尖像沁了血,鸦羽似的睫毛上沾着一滴泪珠,眉眼紧簇成一团像是很不开心的样子。
“喂。”
池景明皱眉询问,回应他的是轻轻的鼾声。
她就这么睡着了。
与此同时他听到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池景明侧头,发现不远处有两个黑衣人正挨个挨个的搜查包厢,现在正往这里走来。
似乎是冲着她来的。
这时,李辰出了包厢,捂着鲜血淋漓的额头在楼道里怒吼:“快把那贱女人给我找回来,今天非扒了她的皮不可,妈的,敢打老子。”
池景明挑眉。
他这下确定了,这伙人是冲着她来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这点倒是没变,外表看着文弱凶起来的时候像个炸毛小老虎。
他单手把女人环抱在怀里,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盖在她身上,然后慢悠悠的把人横抱起来。
睡觉的姿势变了,小女人皱着眉嘤咛:“阿池别闹。”
“闹的是你。”说着,男人手臂用力把她往怀里紧了紧,西装领口拉高盖住她的头。
电梯外,两个黑衣人听到客人的怒吼,脚底下的步伐都加快了。
很快他们就来到拐弯处的电梯井。
电梯门即将关闭,其中一个眼疾手快的将脚怼了进去,生生将门挤开。
眼前的一幕让令人都愣了愣。
身形高大的男人抱着一个女人,女人全身上下被包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洁白如玉的小腿,红润的脚丫俏生生的晾在半空。
整个画面令人浮想联翩。
“Time的员工都这么嚣张吗,连总裁的专属电梯都敢拦,看来我得好好跟曲总说说员工素养问题了。”
池景明眯了眯眼,语气中透着危险。
黑衣人听到自己老板的名字,立马反应过来退出电梯。
李总虽说是会所贵宾,但他们还是拎的清谁是真正的老板。
“刚才有人袭击顾客,我们正在排查……”其中一人试图为自己辩解,但被男人打断。
“滚。”
池景明淡淡开口,眼底疏离。
他紧了紧怀里已经昏迷的女人,换了个方向站立,确保别人看不到她任何一寸肌肤。
就在这时,一块玻璃碎片从西装外套里滑落出来。
碎片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空气中是死一般的寂静。
其中一黑衣人看出了什么,倏地抬头,目光重新锁定在男人怀中。
这时,他们耳麦中响起自己老板的声音。
“你们两个没眼力见的,别拦着池少的电梯,赶紧哪凉快呆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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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景明抱着人来到Time顶楼。
曲诚洲已经在外面悠悠的等着了。
看到人,曲诚洲把抽了一半的烟从嘴里拿出来夹在指间,声音浪荡道:“哟,难得看池少带妹工作啊,铁树开花了?”
面对好友的调侃,池景明只掀了一下眼皮,淡淡道:“这么喜欢的看戏怎么不亲自下来看?”
从楼层出错开始,他就知道一切都是他这个损友搞的鬼。
曲诚洲通过摄像头看到姜时愿出事,正好这时候他上了电梯,于是他远程操控电梯停在4楼,就是想看看他会怎么做。
面对好友不留情面的戳破,曲诚洲痞痞一笑,低头摸了摸鼻子。
“要我说,你这脑子跟你家老爷子做什么生意?去国家侦察队报道算了,为民除害。”
“除你这个千年祸害吗?”池景明冷笑。
“你要是把我除了,多少女人得为我哭泣。”
曲诚洲说的无赖,眼神带着探究往好友怀里的人看去。
“还藏得挺深,什么时候认识的女明星也不说。但是别怪哥们没提醒你,这女人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姜时愿虽然基本在娱乐圈查无此人了,可有关她的传闻当年闹得沸沸扬扬,想不知道也难。
“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男人重复这几个字,嘴角带起一抹冷笑。
“我就是什么好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