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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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连绵下了几日,空气中都是潮湿的味道。青石板街,瓦楼古灯,处处是江南的气息。

    小白鞋一步一步踩在被雨水浸润过的小路上,或许是因为小雨,路上只有三三两两的行人,行色匆匆,似是着急往家中赶。打着一把小伞,含着一根棒棒糖悠哉悠哉走着的夏芝芝显得与这里格格不入。

    这里的小巷一簇挨着一簇,曲折复杂,又没有什么标识,对这里不熟悉的人很容易找不着方向。在第四次回到那个刚刚买棒棒糖的一里塘小卖部后,夏芝芝终于放弃了靠自己寻找到新家。

    这次来江南是因为爸爸的工作变动,被派来这个乡镇工作。他们便准备一家搬到此处。即时已经在这里住了有将近一周,夏芝芝还是没有把这里的路认清,几乎每次都要靠问路才能找到家。

    夏芝芝原本想要像前几次走丢一样再一次向小卖部的老板求助,等走近小卖部时,却发现墙边缩着一个小团子。

    那是一个少年,感觉比夏芝芝还要小一些。她今年15岁,而少年看着才12岁左右。他瘦削的身子蜷缩一团蹲在地上,头深深埋在臂弯,只露出一头被水打湿的黑发。

    夏芝芝走过去蹲在少年前面,将伞往少年这边带带。少年似乎在疑惑雨怎么停了,将脸微微抬了起来。

    嗷嗷嗷好戳我,少年这幅模样简直是犯规啊!

    只见少年微微抬起的脸上满是泪痕,清透干净的眼睛透着几许茫然,雨水打在眼睫上一颤一颤,要落不落。眼尾还微微泛着几丝红晕,再配上几缕被打湿的发丝,衬得小脸愈发白皙,这破碎感直接拉满啊少年!

    夏芝芝在心里疯狂yy,她对这种可怜兮兮的落水狗真的毫无抵抗力,保护欲爆棚了啊喂!

    或许是觉得自己哭了的样子被别人看到丢脸,少年又迅速把头低下,只留出了羞红的耳朵。

    嚯嚯嚯,害羞的样子更可爱了有木有,真的好可口的样子,酷爱让姐姐把你诱拐回家~

    夏芝芝面上忍不住露出一抹善(猥)意(琐)的笑,开口道:“你好,西街206号在哪,你知道吗?”

    少年伸出一只手虚虚指向一个方向,只是头依旧埋在另一只手臂上,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

    “我刚搬过来,对这里的路不熟。你带着我走好不好啊,不然我找不到……”声音中带着几分乞求。

    她像是害怕少年不答应一般,急忙补充道:“我……我也不白让你帮忙,你这样一直淋雨肯定会生病的,你应该也住这附近。你把我送到家,我的伞借给你打,改天再还我就行。如果愿意的话,也可以在我家坐坐。”

    虽然夏芝芝不知道为什么少年在这里哭,但看他下雨天不回家,多半是家中出了事,不好多问。她心疼少年,却怕直接帮忙被拒绝,只好假意说是为了感谢。

    少年被说动了,擦了擦脸站了起来,迈步走到李芝芝前面给她带路。他连走路时都微微低头,看着非常拘谨。

    趁着少年起身,夏芝芝迅速瞟了一眼少年身上校服的logo。

    晋安中学?好像是当地的初中来着。他是初几呢?看着像是初一的呢……

    眼看着少年越走越远,夏芝芝反应过来,迅速跟上,把伞尽量往前面打。她与少年差不多高,但由于她的伞不大,夏芝芝要刻意贴的近一些才能保证不让少年淋着。

    好几次夏芝芝一不小心碰到了少年的手肘或后背,都被少年迅速拉开身距,似乎并不喜欢肢体接触,她只好走路时更加小心翼翼,时刻注意保持着距离。

    两人一直无话,不是夏芝芝不想搭话,她其实很想知道少年的姓名,想和少年结识一番,毕竟少年简直就是长在夏芝芝的审美点上,一举一动都太戳她了。但显然少年更需要一个安静的氛围平复一下情绪,现在并不是一个搭话好时机。

    小雨打在屋顶的滴答声与他们的脚步声渐渐重合,潮湿的泥土有着一种特殊的香气,即使是深处暗处的蜗牛也被这股气味吸引,缓慢爬出黑暗的地底,开始陷入夏季的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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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主视角:

    好丢脸,明明已经多久没有因为那个男人的事哭过了。

    他以为他早已不再对父爱抱有期待,直到看到父亲的私生子后,他才发现他心底其实也还在渴望男人能够恢复从前的模样。

    在一切还没发生时,他们就像每一个快乐的家庭一样,父亲下班后接儿子放学,路上会顺便给儿子买喜欢的零食。母亲在家做好三菜一汤,等待丈夫和儿子回家。看到丈夫买的零食会嗔怪两句不健康,一家其乐融融,温馨美满。

    然而,一场疾病便足以毁去一切。

    那张确诊单揉碎了一个本来美好的家庭。当时父亲会执起亲爱的妻子的手,诉说甜言蜜语,说自己会拼尽全力,说自己会不惜代价。

    可是越来越多的投入和看不到头的等待下,再浓的爱意也被消磨殆尽。他不再愿意为妻子付出天价手术费,为妻子办理了出院手续后,即使少年尽一切能力悉心照料母亲,病入膏肓的身体离一旦开了手术,这一切都只不过是徒劳。

    妻子去世以后,男人开始频繁往家中带女人,后来干脆直接连夜不归,几乎快要忘了自己还有个儿子。还在上小学的少年便自己学会了照顾自己,对偶尔出现在家中的父亲视若无睹。

    直到今天,男人把私生子带了回来,介绍给少年认识。对于男人搞出个孩子这种事,少年也不是没有料到。只是这个私生子已经五岁,而母亲是四年前才去世的。

    也就是说,在母亲忍受病痛折磨的时候,父亲就已经外面有了别人,甚至有了孩子。

    少年一直以为父亲的变化只是因为母亲的去世而被打击到了,渴望等父亲走出了悲痛后就会变回和之前一样的好父亲。现在想来男人在母亲生病后没多久,就已经没想过要这个家了。

    父亲是真的不要他了,他已经没有家了。

    这一天,少年一直以来自欺欺人的幻想彻底被打破了。

    他已经不想在那个支离破碎的家里待下去了,他在雨里放肆哭着,像是要把这几年来的委屈全部发泄出来。

    他哭了很久,甚至已经哭得麻木了,只呆呆的保持一个姿势一动不动,任由自己的思绪沉沦于苦海。

    此时,却有一个女孩向少年问路。他本不想搭理,可女孩无助又小心翼翼的语气让少年莫名就忍不住想帮助她。

    当他站起身,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的腿已经因为蹲太久而发麻。

    女孩一直没有说话,但少年却知道女孩一直默默跟在自己身后,因为雨水不再肆意淋着狼狈的少年,他感觉一切心酸和委屈都仿佛被少女撑开的小伞隔绝在外,而小伞内,是带给少年的一片净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