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顺着赵澄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大学生模样的女生挽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帅哥在前台刷卡，帅哥唇红齿白，完全不输给电视上的当红小生。
不得不承认赵澄眼光还是那么毒，不愧是帅哥捕捉器。
赵澄轻飘飘吐出一圈淡蓝色烟雾，语气颇遗憾：“可惜身边跟着个女的，一看就是有主了。”
骆佳禾轻笑：“你还挺有节操，有主的不碰。”
“废话，老娘向来节操很可以的好不好。我虽然不打小三，可我也不能接受给人做三啊。”赵澄白她一眼，又催促道，“吃饱了没，饱了陪我去逛逛，我这肚子像气球一样都鼓起来了，等会非逛上个把小时，不然准要长肥肉了。”
一听到个把小时，骆佳禾的腿还没逛就开始酸了。
陪人逛街是件苦差事，尤其陪的人还是赵澄。
才逛了一个小时，骆佳禾深深被那句话折服：越有钱的人越不把钱当一回事。
反正花出去，就完事了。
赵澄买衣服有三原则：
不是名牌店不进，打折的再好看也不买，不好看的名牌再大牌也不买。
简单说，就是只买又贵又好看的应季款。
用她的话说，好看的衣服跟好看的男人一样，都有保质期，应季与否尤其重要。
而且她不光自己买，还给骆佳禾买。
这点让骆佳禾压力很大。
骆佳禾拒绝她也不是跟她客气，而是自己真不缺衣服穿，况且单身带娃还要顾店，根本没时间打扮，而她也没打扮的必要，因为她跟赵澄完全不同，她又不不好赵澄那一口。
赵澄则看不上她穿的一身“穷酸样”，说她整天穿得灰头土脸是在丢美女的脸，还说她物化女性，现在都什么年代了，穿得好看又不是只给男人看，是给自己欣赏。
还非常霸气地撂下话，说她今天庆祝自己恢复自由之身，必须散财，她要是拒绝就是看不上她这个朋友。
赵澄有三寸不烂之舌，骆佳禾说不过她，因此前边那几套外穿的衣服，她也就接受了，可是面前这件布料少得可怜，几乎镂空，看着像内衣又不像内衣的“衣服”，她实在接受无能。
赵澄斜她一眼：“你刚才不是说这套好看吗？”
骆佳禾无语极了：“我是说你穿上好看，又不是说我自己。”
“我就算拿个布袋问你，你也说我穿着好看。” 赵澄白眼翻上天，“你还能更像直男一点吗？”
“……”
骆佳禾也很冤枉，她已经陪她逛了一个下午了，就算再有耐心也顶不住她永远的下一件。
“我今天义务陪吃陪逛，真不用你送我，而且，这些我买了也没用，又用不到。”
赵澄点她：“你真是傻子一个，有便宜都不会占。”
不过也是因为骆佳禾不爱占便宜的性子，当初才会跟她聊得来，即使后来她踩狗屎运嫁给渣男，她也不巴结，还跟之前刚认识一样对她。
不过看见美女不会收拾自己，她总觉得有种暴殄天物的浪费。
“当了贤妻良母的人就是不一样，以前你可是比我还爱逛街买衣服。”
一件衣服相当于她几个月的生活费，何况她打工的时候常逛的都是路边摊，能一样吗？
“大小姐我跟你不一样，你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我可是要养家糊口的好嘛？”骆佳禾看了眼自己的大袋小袋，再加上车上满满的一车厢，“逛得差不多了吗？差不多了就走了。”
“真是服了你了。”赵澄无力吐槽，随即眼前一亮道，“我说，这件怎么样，我穿显胖，不过倒是很衬你的冷白皮耶，你要不要试试看？”
“你要实在想当散财仙女，我觉得你还不如折现给我。”
“你真是——”不知好歹四个字她懒得说，赵澄凑近骆佳禾耳边小声说，“我说，你和上次那位419先生，难道没想过和人家有后续？”
“什么后续，你瞎说什么呢？”
“饮食男女饮食男女，除了吃不就是床上那点事吗，这有什么不能说的，怎么说你也是结过婚的人，脸皮也太薄了吧，老实交代，那个人活好不好？”
骆佳禾的脸涨得通红，“不知道……忘了。”
“切，蒙谁呢，好就好，不好就不好。这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就那样吧。”
“一夜几次啊？长得帅吗？是做哪行的？”
骆佳禾看了看周围，导购与他们不过两个货架的距离，见她们眼神往这边瞟，着急地扯了扯了赵澄的手，压低声音说，“你能不能小点声？”
赵澄总算降低了两个分贝说：“那你倒是回答我的问题呀！”
“……这么久了我哪记得……”
“你就没联系过人家？”
骆佳禾犹豫了下，仍是说了实话，“联系过，但不是你想的那样……”
“联系了但没做？不做那还联系个毛，盖被子纯聊天？”
“……除了那点事你脑子里就不能想点别的吗？”
赵澄一副“我懂了”的表情，笑着说：“看来这个炮|友长得一般，活也不行，但是你的熟人，所以不得不维系表面关系，半死不活继续联系着。”
“随你怎么想吧。”她爱怎么想怎么想，反正自己这个当事人不在意，另一个当事人又听不见，她爱怎么想都无所谓。
“这么多年，你每晚睡觉难道一点也不孤单寂寞冷？”
“不会，我有甜甜。”
“你就一点欲望也没有？我不信。”
“……什么欲望，想睡觉的欲望倒是有。”
“你说的睡觉是我想的那种吗？”
“……你觉得呢？”
骆佳禾被气笑了，“你太久没上过班，不懂我们社畜的苦，每天下班都快累瘫了，监督孩子写作业，还要哄小孩睡觉，自己睡觉的时间都不够，哪有空想这些有的没的。”
赵澄嗤了一声：“有了孩子的女人真是没劲，母性能完全取代人性。简直灭绝人性。”说着赵澄长叹了一口气，终于放弃当说客，自顾自挑了几件合心意的内衣让导购包起来，走去前台。
“……”
看着赵澄帅气刷卡的背影，站在身后的骆佳禾松了一口气，却又忍不住认真思考起她上一句话。
“灭绝人性”吗？
其实也不算完全灭绝。
本来这么多年下来她已经快忘记那种感觉，但自从有了那晚，她晚上时不时做梦，会梦到从前的片段。
欲|望这种东西，好像会死灰复燃。
骆佳禾想起从前赵澄从前在得知丈夫出轨多次坚决不改后，决定和前夫各玩各的互不干扰自甘堕落时，对她说过的，“只要有过夫妻生活，就很难回到单身状态。”
赵澄还说过，“性这种东西，只有一次和无数次，除非是个性冷淡，凭我的直觉，骆佳禾，你不是那种人。”
骆佳禾突然有些懊恼。
这种懊恼在送走赵澄这尊危险的大佛后，达到顶峰。
因为这天晚上她刚给女儿铺好床，收拾今天赵澄强买强送给她的几件衣服时，从其中一个购物袋里掉出一个盒子。
那个盒子上的logo她今天下午刚见过，正是她和赵澄今天最后逛的那家店里的，那家用料非常节俭的内衣店。
拆开一看，好家伙，是黑白两条内衣。
“妈妈，妈妈——”
薛恬的叫唤声伴随着脚丫声一同传入耳中，骆佳禾像做贼一样，连忙将内衣塞回盒子里，扔进衣柜，转过身的同时顺便拉上衣柜门。
“妈妈，我好困，床铺好了没有呀？”
“嗯好了，上去睡吧。”
今晚的薛恬入睡很快，帮女儿盖好被子，骆佳禾心中似有所感，骆佳禾看了眼手机，果然一条消息静静躺在未读红点下面。
赵澄：[以后你会有机会用到的]
后面还跟了个墨镜.emoji。
赵澄这女人真是……
骆佳禾笑得一脸无可奈何，真是拿这个女人没有一点办法。
日子平静无波，某天她看到杨静中午边吃着盒饭边追剧，她很久没看剧，不知道如今短剧是当红炸子鸡，她对着手机屏幕上的俊男美女无感，但是被夸张的剧情震撼。
不理解剧里那些霸道总裁的脑回路，大概赵澄说得没错，她就是个不知变通的榆木脑袋，错长在美女身上，要不然现在当贵妇的就是她了。
剧里的总裁脸蛋帅气，行为浮夸，但就是能骗得杨静这样年纪的丫头哈哈大笑，甚至心生神往。
播放到某个疑似健身博主擦边的视频时，杨静看得眼睛简直都快长手机上了。
骆佳禾表示不理解，一脸平静地继续吃饭，杨静快流出哈喇子，不平道：“你不觉得这个博主身材很好吗？”
“有吗？我觉得还好吧。”骆佳禾认真瞥了一眼，还是没打起兴趣。
她觉得这个健身教练的肌肉人造痕迹太过，好看是好看，就是看久了容易腻歪。
天天练习是有毅力没错，可是多了一分刻意，少了些自然，在她这里美感打折，甚至还不如前不久她见过的腹肌线条自然优美呢。
靠，她怎么又想起来了？
杨静声音变尖了起来：“这叫‘还好’？看来佳禾姐吃得很好啊。”
正嚼着烧鹅的骆佳禾一顿，某些不久前发生过的打码画面乱入脑海，她莫名心虚，正想说点什么掩饰尴尬。
没想到杨静又蹦出一句：“……看来佳禾姐以前的老公身材一定很棒，连这种尤物都看不上。”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骆佳禾差点被骨头噎到，艰难地吐出骨头后，她才想起自己第一反应想到的人居然不是薛岩，一阵羞愧感袭来。
见自家老板老脸一红，杨静一脸羡慕，她也好想谈恋爱啊，可惜身边帅哥不多。
荧幕上这种短暂的□□乐给了她枯燥的学徒日常喘息和做梦的空间。
然而关掉手机，回到现实，她要面对洗不完的头，染不完的发，偶尔甚至还有不少尴尬的场景。
今天她骆佳禾抱怨某次给一个男顾客洗头的时候，对方某个部位有明显不对劲的变化。
她觉得恶心，还问骆佳禾以前给人洗头的时候有没有遇到类似的情况。
骆佳禾当然有，还不止一次。
甚至一开始他们大概看她长得还行，把她这当做那种提供特殊服务的风月场所，直截了当地问她还有没有特殊服务。
“不好意思，‘禾剪’提供的都是合法服务。外面价目表上都有写，不清楚的话可以出去再看一遍。”
好在一般情况下，对方讪讪一笑，给完钱就悻悻走了，顶多不再光顾，目前为止没产生过纠纷。
杨静一没谈过恋爱的年轻姑娘脸皮薄，这天下午洗头洗到一半又跑出来，羞涩地问她看到顾客耍流氓要她往下按摩该怎么办。
骆佳禾听罢停下手上的活，风一般冲进去，看见一个中年男躺在床上闭着眼一脸享受。
平时温柔无害的脸此刻凶神恶煞起来，说他们是理发店，不是按摩店，不提供全身按摩服务。
谁知那男人脸上没有一丝愧色，反而无所谓地笑笑，吊儿郎当道，“没有就没有呗。”
骆佳禾看到随着对方坐起的动作，男人某部位异常的凸起，辣眼睛得很。她当即抄起台架上一条一次性浴巾扔了过去，堪堪挡住中年男那个辣眼的部位，直视对方，“公共场合，请注意下形象。”
那男人哼笑了声，很是不要脸地说：“那不是你们按摩按得太舒服了我才硬的吗，这是对你们服务质量的高度认可，你们不是应该高兴才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