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典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家教姐姐的水真多 > 第686章 嫂子好嫂子妙,嫂子呱呱叫
    晨雾未散的梧桐道上,细碎的脚步声惊飞了电线上的麻雀。许念将书包往上提了提,玻璃窗剧影出她摇晃的低马尾晨曦为她的影子镀上一层淡金。教室里此起被伏的喧闹声在推门的瞬间扑面而来。

    “早啊许念!”带着蜜柑香气的嗓音从后方传来。苏宛欣晃着蓬松的棕色发圈探身,鼻尖还沾着没擦净的豆浆渍。“听说今天要换座位,我们坐一起好不好?”

    许念刚要开口,突然“啪”的一声脆响炸开在教室上空。班主任老方举着那根标志性的柳木教鞭,深色夹克下摆还沾着食堂的葱花。多媒体屏幕亮起的瞬间,整个教室像被按下暂停键的蜂巢。

    “第三组和第一组对调,其他微调。”投影在幕布上的座位表泛起蓝光。苏宛欣突然抓住许念的手腕:“看!我们同桌!”少女手心的温度透过校服传来,许念望着她发亮的眼睛,想起过年时表妹拆红包的模样,看起来怪可爱的。

    搬运课桌的吱呀声里,许念忽然闻到缕清冽的雪松香。还未转身,肩胛骨就撞上某个温热的胸膛,作业本哗啦啦散落一地。“抱歉。”低沉的声线裹着薄荷糖的凉意擦过耳际,等她仓皇回头时,只捕捉到后门晃动的深蓝校服衣角。

    老方的教鞭又开始敲击讲台,许念弯腰捡起沾了脚印的笔记本,某个扉页上龙飞凤舞的“江”字映入眼帘,窗外的梧桐叶突然沙沙作响。

    苏宛欣叼着草莓牛奶吸管,指尖绕着许念垂落的发梢打转:·“学学学,小心知识腌入味变成木乃伊。”许念笔下《滕王阁序》的批注未停,只挑起半边眉毛斜眼她,睫毛在教材书页投下细小的箭矢阴。

    “哗啦——”

    起初是铅笔滚落的轻响,接着演变成课桌与地面的摩擦交响。许念的椅背突然剧烈震颤,钢笔尖在水尽而寒潭清的“清”字上戳出个黑洞。

    许念屈起的指节在桌沿叩出倒计时,身后却传来变本加厉的笑闹。当她转身时,冬日冰湖般的目光冻往了两个正在掰手腕的男生。

    “需要帮你们预约神经内科,还是直接联系动物园灵长类动物区?”许念的声线像手术刀划过冰面,余光督见黑发男生领口翻出的暗纹一一正是清晨那抹雪松香的主人。

    “对不...”对方道歉的话头刚起,就被许念截断:“人工智能客服都比你有创意……”江烬突然逼近对方,骤然放大的瞳孔雪松尾调混着少年特有的皂角气息扑面而来。

    “那要我说什么?早安公主殿下?”男生倾身时,许念抄起苏宛欣桌角的《寒假快乐)拍在他额间,惊飞了窗外栖息的灰斑鸠。

    “原始人都比你懂社交距离。”许念甩了甩震麻的手腕,见练习册封皮粘着的薄荷糖纸,“苏宛欣,明天赔你本新的。”

    “许大学霸是怕用《五三》把我拍成脑震荡?”男生揉着泛红的额角笑,被同伴用格博肘猛捅:“江哥你这波血亏啊,要不要哥几个给你做个省次被女生打的纪念章?”

    后面没声了…许念对刚才发生的一切好像失忆了,转身又埋头做批注。

    坐在最后一排的江烧手揉着脑甚眼神细细打量着坐他前面,刚刚扇了他一巴掌书的女生。

    早春的风悄悄挤进窗户缝,吹起许念额前的碎发,带着一般甜甜的茉莉花香混着油墨味萦绕在江烁身边·这个味道,江烬总觉得在哪闻到过,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江烬一手撑在桌子上,一支透明的签字笔在他的手上旋转.他有些无事开始打量起许念来。

    许念左边桌上坐起的书边靠着一个折叠镜,江烬透过镜子正好可以看清许念的半边脸,白白净净的,像剥去皮的水煮蛋。脸赖边堆起的婴儿肥形成了一个很流畅的弧度。她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阴影,眼睛像是一片寒冬的湖水。

    这年头还有高中生脸上婴儿肥没褪掉的。许念看了眼镜子,对上了江烧的目光她没有任何表情“啪”的一声合上了镜子。

    “这小姑娘气性还挺大。”江烬手中转动的笔渐渐停了下来……笔尖悬停在半空,江烬的眼神聚焦在笔头的尖端,用余光膘了眼前排的许念,对这个开学来就给了他“当头一棒”的女生产生了点兴趣。

    晚饭的时候,苏宛欣和许念提起了江烬。

    “你不知道吗,江烬啊,他人缘可二中有一半的人都认识他。”

    “还是校游泳队的,还拿过全市……”

    “我又不以识。”许念一脸的漠不关心,管他是什么神仙人物或者□□老大她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

    “你是聊天终结者吗?”苏宛欣被许念一句话给塞住了,还差点喝汤呛到自己。“你觉得他长得怎么样?“

    “客观来说,还可以,就是看见他的第一眼我就闻到了他身上一股装的味道。”这算是许念对一个男生的最高评价了。苏宛欣不知道许念是在夸他还是骂他。

    “那他坐你后面,你以后天天都能见到。”

    “他别来烦我就行。”许念不语,只是一味的埋头吃饭。

    江烬正好端碗从许念身旁擦过……

    “你最近是不是在减肥……”

    “还能吃。”苏宛欣的话音未落,许念便打断了她,语气让她立刻缄默。

    见到苏宛欣那双楚楚可怜、泛着卡姿兰光泽的大眼睛眨巴着,许念随手将一勺馄饨送进了她的碗中。

    “瞧你,跟八百年没吃饭了一样。”

    “哎呀,我现在正是长身体的关键期嘛!”苏宛欣的嘴角几欲上扬至耳畔。

    “别贫了,专心吃饭吧。”

    “哼。”苏宛欣虽然被斥,却也不多想,今天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的饿。

    晚饭过后,夜幕低垂,星辰点缀其间,犹如黑色绸缎上洒落的细碎宝石。轻风拂过枝头,在斑驳的树影深处,一枚宛如美玉的月亮隐约可见。此时,偶尔能瞥见几个匆忙的身影向教学楼赶去。

    江烬和他的同桌顾璟深并未按时抵达,反而比晚自习的铃声晚了五分钟……班主任已在教室里等候。

    “下次再迟到,就站着听课。”今天的方老师似乎心情不佳,眉头像两股拧紧的麻绳横在额上,想着是开学第一天,他宽容大量就不过分追责了。

    江烬和顾璟深回到座位,椅子发出一声巨响。

    “真会装。”许念心中骂了一句。

    新闻播报时,老方外出开会,教室里没老师看堂。

    “喂,前面的,借支红笔用用?”江烬在后面喊道。许念并未回应,保持了沉默。

    江烬见许念无动于衷,便用脚轻轻踢了踢他的凳子。许念转过头来,目光中闪过一丝寒意。

    “再喊一次,小心我让你这条腿废了。”许念目光冷冽地瞥了他一眼,脸上毫无表情。

    这句话倒是激起了江烬的兴致。

    “你要是把这么帅一个人弄得半身不遂那可可惜了。”

    “王婆卖瓜的时候怎么没喊你去当销售。”她这辈子没见过这么能夸自己的人。

    这时,听到说话声的苏宛欣从睡意中醒来,睁开朦胧的双眼。

    “你们在聊什么?“

    “谁跟他聊天,这人神经缺了一根在这自己夸自己好帅呢。”苏宛欣看了一眼江烬,下一秒嫌弃的表情浮上了脸。

    “就你?我谈过的十多个前任里最的差的拎出来都比你好看一万倍!”“你是挺挑的嘛。”许念对着苏宛欣,脸上的笑意快要漫出来了。

    江烬看出来了前面的女生语言攻击力还真是不一般,被怼了一通后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转用了一种温和的语气对着许念:

    “那个同学……”“我有名字。”

    “许念同学,行了吗?”“现能借只红笔了吗,江湖救急。”江烬不知道在一张草稿纸上涂涂画画些什么,漏出的纸张一角有个红色半边的“许”字,顾璟深凑过脸想去看看,可被江烬用手捂得死死的,还被他瞪了一眼。

    “你怎么不找别人借。”

    “他们没有。”

    “哥……我有。”“别多话。”

    “别人没有难道我就有吗?”许念有些无话可说。

    “我看到了。”江烬瞅向许念桌角旁那支将掉未掉的红笔。

    下一秒,许念背过身,一迅疾转身捻起红笔沿一条优美的抛物线向后面飞去。

    江烬伸手一挡顺势把红笔甩到旁边,不偏不倚地砸到了同桌顾璟深的额角。,落到桌子上发出清脆如银铃般的声响。

    “嘶……”一旁的顾璟深突然跳起来:“不是你俩借个红笔怎么还误伤他人?江哥,真不是我要生气,我明明有红笔你为啥不问我借?”顾璟深用手按着太阳穴,隐约还可以看见眼尾的一点泪痣。

    “还有两下子。”许念在镜子里观察着江烬的一举一动,忽的看见一个小男孩的脸,与江烬的脸近乎重合,但转瞬又消失,窗外梧桐叶沙沙的声响骤然停止。

    “许同学。”“你的笔砸到人了。”许念从镜子中回过神。

    “我可没那么大能耐指择它拐弯。”许念单手靠在椅背上,另一只手若无其事的转着笔。

    “看在你是女生的份上,这件事我就不过多追究了。”江烬真是无论在何时都要装一下。

    “再装把你嘴缝上。”许念的焰气倒是没下去一点。

    江烬从来没对任何一个人好脾气,他那么关注许念却被她无视。江烬是真火了,正想还嘴,就有老师进班了。他无奈,只能憋一肚子气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他气不过,伸手掐顾璟深的胳膊,另一只手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叫出声。

    旧伤刚好又添新伤,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顾璟深疼得眼泪要掉出来了。

    “我嘞个老祖宗你放过我吧,我好歹也是条生命。”顾璟深对江烬的态度,有时候很怕他,有时候觉得自己就是天下的王。

    江烬松手。

    “虽然你是个有脑子的碳基生物,但你就算死了也无人在意。”

    顾璟深不说话了,面子和命这两样东西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的,不然江烬也不说他有点脑子。

    江烬低沉的嗓音穿透力极强,哪怕他的音量已经压得很低了,还是被前面的许念听得一清二楚。

    “这么能装怎么不去码头当集装箱,多少还能发挥点身身价值。”这句话是许念在心里说的。

    许念最看不惯这种富家大少爷了,一天在学校可大的架子,这造成许念一言不合就开怼。前后桌的日子终不太平。

    那是一天下课,顾璟深突然问江烬觉得班上哪个女生好看,江烬不说话……

    “哎,就坐我前面的那个苏宛欣长得不挺好看,听说家里有点小钱,追她的人可多了。”江烬还是沉默。

    “顾璟深,别做梦了,再好看也不是你的。”此时身为睡神的苏宛欣再次醒来。“打扰我收购江氏集团的美梦。”

    见江烬不说话,顾璟深又在一边叨叨:“其实我觉得许念长得也还行。”

    “你说她?”江烬看顾璟深像在看呆子。“我就没见过哪个女生高中了婴儿肥还在,还那么明显,那么点高,谁要?”

    “跳起来都够不到黑板。”

    一直沉默的江烬终于开口,窗外静止的风再度吹起来,阳光透过玻璃将细碎的阳光投在许念的一侧脸颊,头发都被蒙上了一层轻纱。

    “请不要随便评价别人的外貌。”许念不知道什么时候转的身,带着一种酸涩的柑橘香,她好像己经听了很久了。得亏她手里没东西,不然下一秒江烬的头怕是要遭殃了。

    “还有,下次说话前照下镜子,你不说话真的没人把你当人。”许念说完起身走上讲台……江烬我这的拳头紧了紧。

    顾璟深发觉情况不对:“哎,哥,咱不管她,她说话你当没听见好了。”倒不是怕许念,他只是怕江烬生气又把火撒他身上。

    “咱不生气,为了一个女生气坏了身体可不值啊江哥,你今天喷香水了吗?身上这么香。”江烬脸上的表情有些难让人琢磨,说不上是在生气还是在高兴,他终于意识到他校服上沾染了许念身上的味道,一股木质香和自己身上的雪松香混合在一起。

    许念在上面擦黑板,因为个子太小,所以高处的粉笔字需要跳起来擦,她的衣摆随着动作一晃一晃的,上面还有一片为干的水渍浸透了校服,掉落在上面的粉笔灰与之溶解形成一幅水墨画。

    这个样子看起来倒有点可爱……

    “嘶,我怎么会觉得她可爱。”江烬收回刚刚嘴角咧起的笑,又恢复到一如既往的平静。

    顾璟深以为江烬还在生气,一直没眼力见的在旁边叨叨个不停。

    江烬被吵的心烦意乱。

    “再废话把你嘴缝上。”顾璟深闭嘴。

    这话好像在哪听过……但江烬已经忘记是谁说的了,他只觉得一肚子火,扇了顾璟深一巴掌就转身出门。

    顾璟深一脸疑惑的望着江烬走远,脸上残留的灼烧感告诉他这不是梦。

    “莫名其妙。”他暗地里小声的骂了一句。

    江烬从厕所出来,撞上许念在角落打电活。缩在那里小小的一团。

    校服上余留的白色粉笔灰在风经过的一瞬间被吹起,江烬恍惚间回到了许念擦黑板时的场景。他想起上次在政治课堂上辩论赛上她那盛气凌人的样子,江烬倒想看看这个平日威风凛凛的大小姐今天是怎么如此卑微的。

    “我不舒服,想回家……”

    电话那头传来训斥声:“回什么回,你课不上了?高二的学习有多紧你自己不知道吗?请一天假要落多少课。”

    “上次不是带你去医院查了没问题吗?哪那么多事,我看你就是为不想上学找得借口……”

    电话里的呵斥声如潮水,一次次撞击着许念的心。握着电话的指节发白,另一只手攥紧校服衣角,好像这样就可以堵住那些刺耳的话语从电话筒里溢出来。

    电话里没声了,许念可以想象对面挂断电话时眉头紧皱的画面。

    江烬已经站在她旁边很久了,许念没注意。

    他听不见电话里的人在说啥,只看到好几次的许念动了嘴却没开口,走廊上的嘈杂声不断。夕阳下,两人的影子拉长交错。

    有风吹过,吹起许念两边的发丝黏在脸上,江烬实然发现她的眼角有一颗泪滴滑落,渗透进灰蓝色的校服,原本江烬嫌弃许念的心一下子软了。

    风吹起许念头发的同时,也卷起了江烬身上雪松的香调。香气萦绕在许念周围,她终于发觉身边有人。

    “大小姐还哭上了?平时在班里不挺厉害的吗?”

    许念不知道这货什么时候给她起的外号,还是一副冷冰水的脸盯着江烬,不过她泪痕未干,眼周的一圈红红的,像是画了眼影,整个眼睛的轮廓看起来像是一片被水洗过的桃花。风吹得她的脸更白了,白里透红……

    江烬想起语文课堂上被罚抄的一个成语:怜香惜玉,当时他还在心里暗自嘲笑这个成语矫情,此刻却见许念的泪滴滑过眼角下的淡痣,像流行砸在心头,八百来回互怼积攒的怒气,竟被一颗小水珠浇的星火不剩。

    “关你什么事。”许念带着哭腔,起身准备离开。

    “你的嘴是真硬。”江烬从口袋里扯出一张纸巾,他下意识递给许念,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

    “不要吗?"许念看向江烬手里的纸巾,她今天刚好口袋里没带纸。犹豫了一秒后,伸手抓起纸巾就跑,走时留下一句虚无缥缈的“谢谢。”

    江烬目送她消失在走廊尽头,突然觉得她好像也没那么讨厌了。

    此后的一个月里,许念静得出奇,也不再没事编排江烬,像是给人扣了电池一样。上周许念为感谢江烬的纸巾曾送给他一个茉莉花香包,香包上有江烬名字的缩写,但被针脚盖住了,当时江烬并没有收。在没有许念的日子里,江烬忽的觉得有些无聊。

    “哎呀我说许念你最近咋了,说句话啊。”苏宛欣实在是受不了这般闷骚的许念。“你就当我死了吧。”许念抬头看了苏宛欣一秒,然后又趴回桌子。

    “你真是嘴毒起来自己都不放过。”“唉,最近有个细狗老来给我送一些奢侈品……”

    苏宛欣说起最近追她的那个人,说话时就像开了三倍速。

    一直沉默不语的许念听到苏宛欣的吐槽,坐起身,雾气在眼镜上晕开。

    “他不本来就是条狗。”许念开口:“一条舔狗。”苏宛欣还以为许念要走文静小女生路线了呢,结果一说话还是这般的语出惊人。

    “他送了我好多香水啊,家里都摆不下了,你看上哪个,拿走吧。”可是许念对香水的气味一直很敏感,她总能从那些香水中嗅到令她感到生理不适的酒精味……和小时候在家闻到的味道一模一样。

    此时苏宛欣已经顺手开了一瓶,一时香气溢满空气,是雪松调的……

    “这个味道还行。”“和那装货身上一个味。”别的不说,许念只能勉强接受这种草本植物的木质香,闻起来像雾雨过后的松林。

    “送你了。”苏宛欣扣上香水瓶盖,把这瓶雪松调的香水放在许念桌上。

    “我没说我……”

    “哎呀,给你你就收着。”

    许念不说话了,拿起桌上的玻璃瓶,凉冰冰的,透过瓶身的阳光在许念的作业本上印出彩色的影子。

    许念还是更喜欢茉莉花香,她左手抚摸着挂在身上的一个茉莉香包,浅绿色的,这几天一直在下雨,空气里的水汽让香包里的干花都有些泛潮。有人从窗边经过,许念的眼镜由于雾气看不清,只觉得有股雪松香随风雨飘入,与许念指尖的茉莉花香混合在一起,竟出奇的甜。许念不清楚是不是她鼻子出问题了,因为最近有些鼻炎。

    雨天的气压低,许念的大脑有些缺氧,迷迷糊糊的梦里她回到了十年前:

    “小许!嘘……别出声。”一个小男孩拿着一只六棱柱的玻璃瓶蹑手蹑脚的走过来。

    “这是我妈的香水,不知道叫啥,味道挺好的,我特别喜欢。来我给你喷点。”

    香水泵在被按下去的那一刻,喷出无数细小的水雾,散在空气里。

    “哎呀你喷到我眼睛啦!”许念的视线模糊,已经渐渐的看不清小男孩的脸。

    “对不起……”许念从梦里惊醒,苏宛欣在旁边晃着她的胳膊,她的眼睛聚焦在桌面上同样六棱柱的香水瓶上。

    “别睡了!快点跟我出去,那男的又来了……”

    许念一直都是苏宛欣的嘴替,梦被中途打断让她有点不爽。

    “我在解决他之前先把你解决了。”许念没睡醒,眼睛半睁着就跟苏宛欣出了门。

    班外站着个男生,四肢瘦的跟柴火棍一样,脸上凸起的骨骼让人看着背后发凉。一双空洞无神的眼镜对着窗户里面探头看着。

    “女神,你可算是出来了。”看到苏宛欣出来,他眼睛看向她校服衣领缺失的一粒纽扣……

    “你有事吗?不乖乖蹲在草里,跑这来干什么,竹节虫。”许念开口就是致命伤害,她挽着双臂,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靠在墙角。

    “不是你谁啊,骂谁呢?”对面撸起袖子,看着像要打架……

    “我可没有指名道姓,你自己要对号入座我也没办法。”许念看着对方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勾起嘴角笑了笑:“看来你挺有自知之明。”

    此时的江烬正在班里来回走动,手里拿着之前许念送他没收的茉莉香包。他犹豫不决时,嗅到了许念缝制香包时残留的手上的护手霜的香味,同时听到了走廊上许念与人争吵的声音……

    男生气不过,抬起手走向许念,带起周围的空气,竟也有着一股雪松的气息……

    手掌将要落下的瞬间,却不想下一秒被江烬一手给抓住,之间还夹带着茉莉干花的碎屑。江烬望向对方的脸阴沉的像是暴雨来临前一样死寂,被吓得脸都白了。江烬转头看了眼距离自己不到半米的许念。她被气的无意识捏紧口袋中的香包,碎屑簌簌落下的瞬间与梦境中水雾重叠,许念感到一阵眩晕,江烬一个眼疾手快扶住了许念。

    江烬被雨水打湿的刘海有一颗水珠滴落,许念的眼神定在了他的锁骨上……

    身后的苏宛欣在慌乱中骂到:

    “好啊沈玉林,你敢打我朋友,现在就是给我下跪我都不会再见你了。”

    “你是怎么想出这么尬的词的。”许念吐槽道。

    “这是哪个班的?”顾璟深刚发现江烬不见就匆忙赶来了。许念见况从江烬怀里挣出来。

    “怎么哪都有你。”江烬的脸色不太好,谁让顾璟深坏他好事。

    “你是我大哥啊,那我肯定跟你了。”

    许念和苏宛欣看着突然入镜的顾璟深,衣服领口上还夹着一个雪松香片。看他的眼神像在看弱智……

    上课铃响了,苏宛欣转身回班。

    “女神!我下次再来找你啊。”

    “竹节虫你下次再来我把你做成3D压花标本。”许念回头瞟了一眼去,补充说。

    上课时,许念的桌子上弹过来一张小纸条,上面还残留着雪松的香调。这字潦草的,一着就是江烬。“大小姐最近怎么不和我说话了。”

    “因为你很烦。”“许念左手揉皱纸条一个平抛纸团正中后排江烬的脑门。

    “漂亮。”顾璟深在一旁喝彩,江烬一个眼神警告,顾璟深收敛起笑容,他知道下课又要被揍了。

    “大小姐生什么气啊,最近是有啥烦的事吗?“

    “我看你长得像心事。”

    许念最近的身体状况差到了极点,胃疼、头晕、腰酸一个都没放过她,她恍惚看见自己对身体不佳的抱怨从口中吐出,变成一团黑色的毛球。她再没以前那么多精力去和江烬掰扯了。

    “同学们安静一下。”班主任小方夹着他的电脑迈着熟悉的步子进班,带着他那根形影不离的柳木教鞭。

    “我们上个星期呢,考试的成绩已经下来了,班长把成绩贴后墙,同学们下课自己去看。”

    “好了现在开始上课。”

    与其说是上课,不如说是听催眠曲,真不开玩笑,小方的课猫头鹰晚上来听都能睡着。

    下课后,后排的墙黑压压的挤了一批人。

    “大小姐我看你平时挺用功呀,咋才考二十五名。”江烬一天不和许念拌嘴他就不舒坦。

    “倒数第二的废物没资格说话。”许念这次考试身体突然抱恙,导致她的语文作文没写完……

    “不是你怎么知道?”

    许念抬眼望了望江烬,目光又转向站在窗边的一群女生:

    “哎你们看到了吗?江哥倒数第二啊。”

    “可惜了,长这么帅是个花岗岩脑子。

    江烬看她们你一句我一句的样子,啧了一声。议论声戛然而止……

    “上帝结了你个高P的脸,怎么没给你整个高配点的脑子。”

    “我看你就是嫉妒我的脸。”

    “再多话我一脚下去让你再也笑不出来。”许念说完这句话像是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脸上的红润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力的苍白。不出意外,很快她的家长就会打来电话询问成绩的事了……许念在想这个电话要不要打,纠结中,掌心被自己的指甲刻出深深的凹痕。

    傍晚,熟悉的铃声响起:

    “你怎么搞得啊,二十五名,考出来也不嫌丢人。那么贵的药给你买了也吃了,成绩怎么还是上不来。”

    “你真是存心气我们,一句话不说个哑巴似的,本来指望你考个好大学呢……”电话那头传来愤怒的敲桌声,一下,两下……

    “你就是装病坑我们来的吧?养你白……”

    没声了……许念皱着眉抽出了电话卡,动作干脆利落不带分毫犹豫。颤抖着的手下一秒将卡折成了两段。许念摸到了口袋里的药瓶……最后药片被碾成粉从她的指缝中掉落……

    她已经一个月没回家了。准确来说,那不是家。在学校看到的月亮格外的亮,有人说因为那是家的方向,许念见到的月亮从没亮过。她看向天边那一丝残月,散发着微弱的光,想起了童年与爸爸妈妈在一起的美好,但这一切犹如吹出来的泡泡,稍纵即逝。对面教室窗户反射的月光刺到了许念的眼睛,她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许念回班,刚到窗户外,就看见几个女生围在她的桌前,低着头在窃窃私语,还不时瞟一眼窗外,许念迈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

    “你说她有什么好的啊,天天让江哥围着她转,我就看不得江哥对她那么上心。”

    “谁知道用了什么阴招呢……矮冬瓜一个。”不用说,就是一群江烬那些没有脑子的“痴情种”。傍晚剩下的一缕光湮灭在窗缝,像被掐灭的烟头。

    晚风吹起许念桌上英语书的一角,一张字条轻轻的像羽毛飘落在地。

    这是一段会呼吸的疼痛青春,月光是未愈合的旧伤,字条是少年笨拙的创可贴。

    此时许念的负面情绪已积攒到极点,她悄悄走向后门……

    “在背后说人坏话的晚上要被小鬼咬断舌头哦。”许念平静地看着三个被吓一跳的众人,眼睛半闭,闪着一种诡异的光,嘴角扬起一丝奇怪的孤度……

    “废物东西还骂上人了。”

    “考二十五名你还有脸了,你妈怎么养了你这个东西,白养了……”对面好像没发现许念脸上表情的微妙变化,依旧自顾自的说着诋毁她的话。

    “白养了……”许念在挂断电话前才听到这句话的前半句,风暴来临之前都是静得令人窒息的。

    许念手上的拳头收紧,脸黑的像铺天盖地的乌云。她的手握住了桌角旁放着的水杯,对着其中一个女生的脸就泼,热水在空气中腾起白雾……在场的人都傻了,刚还在咋咋呼呼的议论,突然间就被噤了声。

    被泼水的女生恼羞成怒刚要还手,许念就先一步,她钳制住对面的双手向后扭过九十度,让她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拜了个早年。但尽管如此,许念貌似并没有松手的意思。此时的许念已经无法控制自己行为,任由心中的怒火释放,操控自己的一举一动。

    周围的人意识到情况不对,有上去拉开两人的,有在地上出光顾着大喊的,班长刚回到班见此混乱的场面,在犹豫了一秒后,慢悠悠的走向办公室……

    许念等不到老师来了,呼吸开始变得急促甚至无法喘息。她只觉得眼前犹如墨水一般散开遮住视线,同时也弱化了周围的声音,渐渐的她听不见了……

    等到江烬从操场打球回来,见许许的位置空空的,问苏宛欣:“那小东西人呢?“

    “你管呢,许念她送医院了。”

    “什么情况?”江烬的心跳像突然停止了,这是他第一次为一个人感到担心,这种感觉很难受,说不清道不明。

    “我不知道,说是许念和班上一个女生打架,然后就晕了。”

    那晚……江烬一反常态的沉默。

    时针指向十二点,江烬房间的灯还没灭,他睡不着。床头杂乱的摆放着乱七八糟的药盒,和一把没收起来的小刀。天边渐渐泛白,江烬打开了许久未开的窗,再不透透气他就要被呛死了……

    今天,还是不见许念的影子。江烬在许念的椅子边捡到了他当时夹在许念英语书里的小纸条,心中顿觉一股凉意,纸条在手中被揉成了团。

    这是被撕碎的青春,纸条上未写完的字、药盒里未咽下的苦,都成了少年人暗疮般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