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海城，细雨绵绵。
Celestial酒店顶层的水晶宴会厅内，巴洛克风格的穹顶上，上千颗水晶在灯光下折射出梦幻般的光芒。三层挑高的落地窗外，东区的夜景尽收眼底，霓虹灯光透过雨幕，将整个城市渲染得如梦似幻。
这场由宋氏集团举办的慈善晚宴可谓星光熠熠。大厅中央，香槟塔如金色瀑布般流淌，周围摆放着从法国空运来的各色鲜花。来自米其林三星主厨的精致餐点被侍者端着银盘优雅穿梭，觥筹交错间尽显奢华。时不时有衣着考究的名媛望向二楼回廊，压低声音窃窃私语。
林然站在二楼回廊的转角处，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有些不习惯。一年没回国，她都快忘了国内社交场合的热闹程度。
她今晚穿着一袭香槟色露背礼服，由巴黎顶级设计师量身定制，柔滑的真丝面料衬得她肤若凝脂。黑色长发挽成优雅的低髻，颈项纤长，线条优美。耳垂上两颗vintage祖母绿耳环在水晶灯映照下流转着幽深的光泽，是她在巴黎古董市场淘到的珍品。
"我们的调香女王总算舍得回来了！"
熟悉的声音传来，她转身，看见好友苏媛踩着高跟鞋朝她走来。作为《Elegance》中国区最年轻的总编辑，苏媛今晚特意换上了名贵的红色礼服，明艳动人。她们是大学同学，苏媛一直都是时尚圈的宠儿，而林然则选择了调香这条路。
"这一年在巴黎过得怎么样？"苏媛挽着她的手，"Maison Lumière舍得放你回来？"
林然笑了笑，"还不是想你了。再说，现在国内市场正是好时机。"她环顾四周，"今晚来的都是些什么人？"
"奢侈品圈的几乎都来了，"苏媛压低声音，"你可是香水界最炙手可热的人物，谁不想挖你过去？"她指了指不远处的几个人，"看到没？Royale Empire的中国区总监，Artemis的市场总监，还有Luminous的..."
确实，作为Maison Lumière亚太区最年轻的香水部总监，林然在巴黎的这几年可谓战绩斐然。她调制的几款香水不仅在欧洲市场大获成功，更让她在调香界崭露头角。二十八岁就能在巴黎站稳脚跟，这样的履历足以让人艳羡。
"林然！好久不见！"
一道甜美的声音传来，Luminous中国区的市场总监Catherine款款走来。她今晚穿了一条粉色小礼服，妆容精致，"听说你从巴黎回来了，不知道有没有兴趣考虑一下我们这边？我们最近正在筹备亚太区的香水新品线，预算充足，而且..."
苏媛优雅地打断了Catherine的话："抱歉，林然刚回国，总要好好休息几天。今晚还有很多老朋友要见，待会儿再聊？"
送走略显失望的Catherine后，苏媛压低声音："知道今晚这场宴会是谁办的吗？宋氏集团。"
"宋氏？"林然端起侍者托盘里的Cristallo香槟，"最近在收购香水品牌的那个？"
"没错，"苏媛点头，"他们最近动作频频，已经收购了三家欧洲小众香水品牌。听说是要在亚洲打造第一个高端香水帝国。"她抿了一口香槟，"今晚的东道主宋泽楷，就是宋氏的太子爷。Harvard商学院毕业，三十二岁就让集团市值翻了一倍。"
林然微微点头。在巴黎时装周上，她似乎见过宋氏的人。
"整个海城最炙手可热的黄金单身汉，"苏媛继续说，"据说追他的名媛能从滨海大道排到金融中心。不过..."她话锋一转，"这位太子爷眼光极高，从不在男女关系上留下把柄。"
话音未落，宴会厅内突然安静了几分。水晶旋转楼梯上，一道修长的身影正缓步而下。
林然抬眼望去。
Kingsley定制的深灰色西装将男人挺拔的身材勾勒得近乎完美。微敞的领口下是性感的锁骨，袖口露出的Celestial腕表低调内敛。举手投足间是纯粹的精英气质，带着些许与生俱来的矜贵。
他的五官深邃如雕刻，浓眉星目下是一双漆黑的眸子，藏着化不开的清冷。薄唇微抿，下颌线条分明，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疏离感。
林然垂眸抿了一口香槟。在巴黎这些年，她见过形形色色的精英男士，却很少有人能给她这种微妙的感觉。
"看，他朝我们这边来了，"苏媛轻声说，"待会儿我介绍你们认识。"林然还没来得及回答，就看见宋泽楷停下脚步，接过身边人递来的文件，修长的手指在纸上快速签下什么。他的侧脸线条凌厉，认真时微蹙的眉头透着几分禁欲气息。
正想着，宋泽楷突然抬眸望来。四目相对的瞬间，他的唇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若有似无的探究。那眼神仿佛能看透人心，让林然莫名心跳加速。她赶紧移开视线，却发现自己的脸有些发烫。
"我去打个招呼。"苏媛朝她眨眨眼，"你自己随意走走。今晚想必会很有意思。"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林然强迫自己集中精力应付各方示好。从Royale Empire到Artemis，每个品牌开出的条件都很诱人。可她总觉得心神不宁，因为时不时就能感觉到宋泽楷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每次想要确认，那人却已经若无其事地转开了。
这种感觉太糟糕了。
需要透透气。林然找了个借口，独自来到露台。微凉的夜风夹杂着细雨，拂过她裸露的后背。远处的海城之眼在雨幕中若隐若现，霓虹灯光将整个海滨大道渲染得如梦似幻。
她深吸一口气，感受着夜风中淡淡的水汽。在巴黎的时候，她最喜欢这种带着潮气的天气，总能让她想到新的香调。正要转身时，锁骨处突然一凉——铂金四叶草锁骨链悄然滑落，坠在身后人的皮鞋边。
"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
低沉磁性的男声在身后响起，还未等她转身，一股若有似无的檀香已经将她包围。宋泽楷不知何时已经来到她身后，修长的手指正拾起那枚断裂的锁骨链。
这抹冷冽的檀香让她想起顾承宇身上清淡的鼠尾草香——即使她常年在巴黎，他也每个月都会抽空来看她，带着他在实验室里研究的新香料样本。昨晚他们还在老地方吃饭，他一边给她讲最新的植物萃取技术，一边笑她这条链子总是容易松开。
而眼前这个男人身上的香水很特别，不是市面上任何一款。
前调是清冽的柏木，内敛而克制。但随着时间推移，中调的广藿香渐渐显现，带着东方特有的神秘感。最特别的是它的基调，似乎是某种古老的檀香，却又隐约透着一丝她说不上来的特质。
这个发现让她微微蹙眉。在巴黎的这些年，她接触过无数顶级香水，却从未遇到过这样的香调。它像是某种已经失传的香料，又或者是特殊的调配方法
"谢谢。"林然伸手想接，却见他微微侧身。
"让我来。"他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林小姐远道归来，"他的声音低沉性感，"不知道有没有兴趣...和我谈一笔生意？"
林然稳了稳心神，不动声色地往旁边错了半步。她转身对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嘴角挂着得体的微笑："宋总想谈什么生意？"
"你很清楚，"他往前一步，几乎将她困在露台栏杆和自己之间。西装领口若有似无的古龙水香气萦绕在她周围，"我要的是什么。"
林然垂眸轻笑，睫毛在灯光下投下细密的阴影。她注意到宋泽楷的目光在自己的颈项间停留了一瞬，那里还残留着他方才的触碰。
"宋总这是要用这种方式谈生意？"她抬眼，目光清澈无辜，语气却带着若有似无的调侃。
宋泽楷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优雅地后退半步："抱歉，"他的声音依然温和，唇角却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只是不想让其他人听到我们的谈话。"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带着赤裸裸的探究，"毕竟，今晚在场的都是竞争对手。"
林然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的男人。一身剪裁考究的Kingsley西装下是掩藏不住的危险气息，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野性的优雅。这样的人，显然不会被表象迷惑。
"我们宋氏最近在布局香水市场，"他继续道，声音低沉悦耳，"想必林小姐也有所耳闻？"
"听说宋氏收购了几家欧洲品牌。"林然点头，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他的领口。
"不止是收购，"他唇角微扬，眼神突然变得锐利，"我们的目标是打造亚洲第一个高端香水帝国。"他的声音压低了几分，"但目前缺少一个真正懂香水的人来统筹。"
林然明白了他的意思："所以宋总是想请我加入？"她故意露出一丝困惑的神色，仿佛对这个提议感到意外。
"不止是加入，"他从侍者托盘里取了两杯Cristallo香槟，递给她一杯。在交接的瞬间，他的指尖有意无意地擦过她的手背，"我想请你担任宋氏香水部的总负责人。你将拥有完全的创作自由，以及..."他停顿了一下，深邃的眼眸直视着她，"充足的预算。"
这个条件确实诱人。林然在Maison Lumière虽然也是高层，但毕竟是外资企业，很多决策都要受巴黎总部制约。而宋氏开出的这个位置，等于是让她完全掌控一个崭新的品牌。她抿了一口香槟，借着这个动作掩饰内心的波动。
"我知道你在考虑什么，"宋泽楷突然靠近了一步，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危险的魅惑，"在Maison Lumière，你只是众多调香师中的一个。即便是总监，也要处处受制于总部。但在宋氏..."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目光中闪过一丝狂热，"你将是唯一的主理人。"
林然不着痕迹地观察着他的表情。他每句话都说到要害，但越是如此，越让她感到一丝不安。她端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
"我听说你在研发新款香水？"他突然话锋一转，眼神变得锐利。
林然心里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在巴黎的最后那个作品，她从未对外提起过。那本该是她的得意之作，却在即将发布时被总部以"不符合品牌调性"为由叫停。更让她意外的是，三个月后，一款相似的香水出现在了品牌的新季企划中。
"宋总消息很灵通。"她淡淡道，语气中带着若有似无的试探。
"商场上，消息就是竞争力，"他的语气依然温和，"我向来只做有把握的投资。而你，林小姐..."他突然伸手，指尖轻轻拂过她耳边的一缕发丝，"绝对值得我投资。"
这个突如其来的亲密动作让林然心跳漏了一拍。她能感觉到他指尖传来的温度，还有那股若即若离的檀香味。在这一刻，她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比她想象的更加危险，也更加...诱人。
"宋总这是在威胁我？"她轻笑一声，目光却变得锐利。
"怎么会，"宋泽楷收回手，脸上依然挂着优雅的微笑，"我只是在提供一个机会。至于这个机会是好是坏..."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就要看林小姐怎么选择了。"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夜色中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