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典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恶道生 > 第664章 我和我的妹妹小光
    凌晨三点的雨叩击木窗,杨琛猛然从藤椅上弹起,打翻了青瓷的茶杯。她不知道自己何时在在客厅睡了过去,冷汗浸透的真丝睡袍贴在后背。

    她的手指带着神经质的颤抖,在黑暗中摸索着手机,打开社交软件之后看见评论区一片空白,才明白是一场梦。

    梦中她再次被戴上“学术潘金莲”的帽子,评论区的言语像无数双粘腻的手,扼住她的嗓子,她喘不过气。她想回复但是发现自己无法发出任何回复,打字的手指变得异常沉重......

    "这都是梦,只是应激反应。"她对着空气喃喃,抓起一杯冷茶灌下,喉间泛起涩苦。她又不自觉的点开社交网络,在特别关注的"网络暴力幸存者联盟"超话里,有个ID叫"春日沉棺"的用户刚更新了内容。

    他的黑白照片嵌在九宫格中央,其余八张是不同平台的私信截图。杨琛的拇指悬在"畜生快去死"的血字上方。点开他的主页,一条微博发布于一小时前:"他们说我的抑郁症是碰瓷社会。" 杨琛一惊,想第一时间报警。但看到下一条内容,是他在医院的照片,旁边是警察和家属,这个瘦弱的男孩对着镜头报平安。

    窗外的雨声忽然变得难耐。杨琛赤脚走到阳台,冷水泼面的瞬间仿佛看见自己曾经收到的密密麻麻的咒骂:"社会学者对社会的傲慢""收钱给权贵洗白的人肉喇叭"“裙带奠基的职称路”。

    她用力按压着太阳穴,潮湿的碎发滴下水珠。"当猎巫成为全民狂欢,火刑架便成了道德祭坛。"她忽然很想做些什么,打破一些东西,做什么呢?

    接着是长达几个小时的沉寂,杨琛看着雨水落下,看着街头暖黄的灯光,看到环卫工人开始工作,看到天边有了鱼肚白。

    她突然呢喃出声,"我知道洞察这种以自己为对象的暴力是痛苦的。"她突然咬住发圈,重新扎起头发,"但是我不仅是受害者还可以是研究者,如果我的研究能让事情的发生减少1%的概率,那也值得。"

    清晨,杨琛蜷缩在飘窗用平板查看文献,调取数据,口中念念有词"社会认同理论、去个体化、道德推脱..."微干的头发粘在脸上,她的眼中却看不到任何疲劳,而是一种寻求答案的微光。她的社交ID已经从"琛静致研"改成"理性的社会学观察者",简介栏新增的"后期一段时间将专注网络暴力生成机制研究"是一个鲜活的自我介绍。

    (良朔工作室)

    过审大吉”欢呼夹杂着香槟开瓶声,满工作室的电脑屏保齐刷刷亮起"过审大吉"。王莘手里的啤酒罐"咔"地发出脆响,他已经有些微醺,把手搭在良朔肩上"要不是我们和原公司理念不符,你也不用放弃那么多心血,弄的众叛亲离。"泡沫顺着罐口淌下,压了很久的情绪终于表达。

    良朔蜷在转椅里反复擦拭喷上香槟沫的合照,合照中杨琛穿着硕士毕业服,笑的灿然,而他在后面捧着一束花,视线热烈,这是他在大合照中偷偷截了两人同框的画面。

    "你们的理念,难道不就是我的理念嘛。"他忽然踢开满地零食包装袋,举起合照,向四方展示"再说,谁众叛亲离了?我小琛师姐可是一直站我这边呢。"

    刘熠的嗤笑混着大家的起哄炸开。他拎起桌角的香槟,指尖戳得玻璃哐啷响:"有的人把这合照当婚纱照在工作室、卧室甚至休息间都摆满了,摆了几年了" 说话间手臂划出夸张的爱心,"结果一看到真人连话也说不利索。"

    哄笑声惊飞了阳台的麻雀。良朔耳尖瞬间涨红,抬脚要踹,两人闹作一团,刘熠突然把递过一瓶啤酒"现在白骨宫殿亮灯了,该换我们给你当护法,事业爱情两护法。"

    当众人陆续散去,良朔摸出手机对准江面拍延时摄影,聊天框里给杨琛的"今晚庆功宴"删了又打,最终变成只憨笑柴犬表情包。

    “朔子,你醉了,是吧?”刘熠莫名其妙来了一句。只喝了半瓶啤酒的良朔疑惑“我醉了吗?”

    “你要是醉了我们就让杨师姐来接一下你,毕竟我和莘子都喝了,不能开车,你朋友也不多。” “那我醉了”良朔一秒躺下,顺带往自己的脸上拍了些香槟,酒气浓郁。

    (杨琛民宿)

    月光漫过民宿门槛时,良朔踉跄着撞开了门。杨琛扶他倚在玄关的博古架上,刚想稍放松扶在良朔腰间的手,但稍有卸力他就往前一倒,慌乱间两人气息都有些紊乱。

    看着满屋的文献和满地的书籍,良朔轻笑"师姐的藏书癖还是没变"他指尖扫过《群体心理学》书脊,尾音勾起,"和当年一样,嘴上说着放松,结果还是在图书馆占座。"

    松垮的领口随动作滑向锁骨,露出道淡红的压痕。杨琛别开脸解开头发,反击道"醉酒的人倒会数落别人。"

    厨房飘来陈皮香气时,良朔正趴在料理台望着杨琛的侧脸。她搅动汤匙的手腕戴着一串翡翠链子,面容恬静,眼底温柔,但整体的轮廓又有几分倔犟的意味。察觉到目光,杨琛转头对视,眼中有一丝不满。

    "当年在伦敦..."良朔突然将额头贴上冰凉的冰箱门,"我淋着雨走到师姐公寓楼下,周师兄隔着门缝说你去访学了,他连块毛巾都不肯借。"杨琛不想他竟然开始诉说多年前的冤屈。

    “他可能不知道你要来” “可我后来在楼下等了几天,他每次看到我都绕行,当然这件事情也没让我伤心,但我没等到师姐,很难过。”看他一本正经的回忆,杨琛才反应或许不是醉话。

    留学期间,自己有过一次访学,回来路上收到周黎文的度假机票,所以延迟几天。周黎文的意图她现在不想再猜,不过当时他和周黎文婚姻尚存,良朔的做法确实存在不妥,于是正色道:“大概是想避嫌,他向来比较疏离。”

    看着杨琛的汤匙撞在砂锅内壁,有几分不耐烦的搅动。良朔的喉结在阴影里滚动,向前几步,腕表链子擦过她挽袖的手肘,诚恳的说道:"师姐知道的,我只有这几个朋友,当时你一句话没说就走了......"袖口露出的擦伤结了层薄痂,看来又是跑野外受伤了。杨琛转念一想他性格向来如此,孩子心性,是藏不住半点心事,便自嘲说"和醉鬼计较什么。"

    不料他竟得寸进尺,继续追问"所以小琛师姐现在看到我,开心吗?"说着忽然撑着料理台倾身,解酒汤的热气在两人之间蒸腾出潮湿的雾障。

    杨琛慌忙转身,去取冰糖罐,他的指尖恰好掠过她垂落的发梢。他想握住她的手腕,但又忌惮她的疏离,害怕两人刚刚化解的薄冰再次出现,于是举起的手在空中摩挲:"那天我隔着泰晤士河看伦敦眼,转一圈就像被师姐丢下一次。"

    "你喝多了,良朔。"

    “小琛,你这么聪明,你是看不出还是不愿意看出?”良朔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

    杨琛抽手的力道震得汤面泛起涟漪,却放任他的指腹留下余温。良朔一怔,随即自嘲般的轻笑。

    杨琛抱毯子回来时,发现良朔蜷在沙发里摆弄文献。月光沿着他脊椎流淌,旁边是喝完的醒酒汤。

    他忽然仰头倒着看她:"师姐的毯子有橙花香。"鼻尖蹭过她递来的流苏穗子,"和那天披在我身上的那件一样。"

    杨琛的手僵在半空。那年良朔家中遭遇变故,最爱他的奶奶去世,杨琛在宿舍楼下陪他坐到天亮,当时二人没说一句话,那夜的月光格外皎洁。

    此刻他滚烫的侧脸正贴着她的掌心"见到小琛,我也开心。" 杨琛触电般缩回手的瞬间,良朔已将自己裹成蚕蛹,只露出那双含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