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可杀不可辱。祁珩的脑袋被凌柏拿着毛巾擦来擦去，身上的毛也被抓来抓去，整只狗变得毛茸茸，祁珩瞪着眼睛生气。
吹风机的声音停了，祁珩看见凌柏拿出手机，黑漆漆的镜头对准了自己。
他忽然想起凌柏的社交账号上有时候会上传一些视频，都是日常vlog，热度不高。
祁珩想到了一个绝佳的注意。
假如他能让凌柏成为萌宠博主，流量上来了，财富值自然就提高了。
系统竖起了大拇指。
紧接着凌柏挠了挠他的头顶，抱起了他。
变成狗后鼻子很灵，祁珩能闻见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的香味。
下一秒，他的豆豆眼忽然睁大——
凌柏放下手机，整张脸埋在了他的背上，深深吸了一口。
感受到身后人的鼻息，“轰”的一下，他觉得血气上涌到头部，然后再在脑子里炸成朵朵烟花。
祁珩气急败坏转身张嘴就要咬，凌柏似乎发现他的小举动，直接抬手捂住他的狗嘴，眼睛弯出好看的弧度：“太香了。”
然后凌柏虎口处一阵刺痛，出现了两个浅浅的坑。
凌柏：“………”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这只是一个开始。
凌柏把他抱到旁边，对着他受伤的爪子拍了照片，然后把客厅收拾了一下，又去冰箱里拿出一瓶冰水放到左脸敷伤口，随后面色凝重地看着手机。
不知道的以为他得了什么绝症。祁珩伸手一个劲扒拉他的手机，最后实在看不到，一路爬到了凌柏肩上。
屏幕里，是凌柏刚刚在直播平台账号发的一个帖子。
【求助，捡的小狗好像受伤了，走路有点瘸，需要去医院吗？】
配图就是祁珩爪子的图片。
祁珩有点疑惑，抬爪看了一眼。刚刚那个便宜爹踹了他一脚，爪子确实有点疼，所以方才都是瘸着走路的，但是其实现在已经不疼了。
底下很快弹出几条评论。
【麒7麟0：我说你今天怎么不直播了，原来有狗了，呵呵恭喜你啊】
【耳洞打这里对吗：快去医院！！！】
【耳洞打这里对吗回复：再不去伤口就愈合了】
【暴躁小兔：破点皮而已……涂碘伏就好了啦】
祁珩眉头一皱。
这网友怎么说话的？！
虽然伤口不深，但是确实就是有点疼啊。
凌柏打字回复“暴躁小兔”：“我看他爪子有点瘸。”
刚要点发送，发现祁珩四肢灵活地爬下了自己的肩膀，并直接跳下沙发，哒哒哒跑到了牛奶燕麦粥前，丝毫没有瘸腿的样子。
凌柏：“………”
吃着吃着，祁珩又被拎了起来：“带你去医院。”
*
宠物医院里全是消毒水的味道，一套检查做下来祁珩就听着系统不断播报财富值下跌，还被扎了几针，整只狗都不好了。
出来后凌柏又买了一堆尿垫湿巾还有狗粮，甚至买了个项圈戴他脖子上，祁珩已经听系统的声音听到厌倦，扯着他的裤脚就要把人拉走，最后凌柏还是付了款。
他那小电驴看起来都装不下这些东西了，最终祁珩被抱到了前边的车篮里坐着。
没坐过“敞篷车”的少爷非常嫌弃，前爪扒拉着篮边，车子启动时还摔了一下。总结就是体验感不如他的s680。
潭城临海，陇四街两边高楼林立，一路往前，就是广袤无垠的帕海。
阳光照映在海中，一路铺往每个角落，白色的小电驴向海而行，在地面留下黑色的剪影。
迎面而来的是潮湿的海风，祁珩陷在金色的光芒里，回头朝凌柏看了一眼。
光影是最好的画师，一部分勾勒出他的五官，一部分落到了他栗色的眼睛里，那双眼睛淡淡地看着前方，注意到祁珩的目光时，弯出一个很小的弧度。
祁珩一惊，转过头盯着海面。心脏好像被什么东西填满，泵出的温热鲜血流淌过四肢百骸。
很奇怪，他去过很多地方，明明大海和阳光的搭配对他而言是再平常不过的。
所有画面和放电影一样闪过，从陇四街开过沿海大道，再到那片老旧小区，然后是阴暗的楼道，最后是暖色调的家。
他们刚进家门，忽然间乌云密布，天暗沉下来，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潭城就是这样，阴晴不定。
凌柏惊喜地摸了摸他的脑袋：“还好赶在下雨前回来了。”
他把所有东西整理好，出门上班了。
于是屋里只剩下祁珩。
他到处转了转，发现凌柏的东西少得可怜，家里唯一贵一点的就是那台用来直播的电脑，看起来年纪还很大。
祁珩实在无聊，等到他不知道转到第几圈的时候，门锁响了。
他以为是凌柏，凑到门口站着，然后门被暴力拉开，他看到了今天早上那个便宜爹。
祁珩顿感不妙，就见那便宜爹绕过自己，又开始在屋里翻东西，看起来像是在找钱。
祁珩一路跟着他来到了卧室，结果看到那男人一把拉开了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沓钞票。
叔你要毁了我吗？
系统又开始了熟悉的预警，他几乎是立刻拦在了那男人面前，警惕地看着他。
“没钱还养狗，一边去。”男人不耐烦地把祁珩踢开，从兜里拿出了手机，接了个电话，“我拿到钱了。”
“谁的？我儿子的！”
“五五开，一半给你，一半给我花，放心，这次绝对赢。”
眼见着那人就要从门口离开，祁珩一下扑上去咬住了男人小腿。
男人吃痛，大叫一声，然后猛地把祁珩甩开。
后背重重地磕到桌角，祁珩痛得不断呜咽。
“没事……他养了一条狗，给老子咬了一口。”
那男人挂断电话，朝祁珩走了过去。
*
这是凌柏看向门口数不清的第几眼。
今天那个人没来。他想。
心情瞬间好了起来，同时又想到家里还有一只毛茸茸的可爱小狗等着自己回家，凌柏眼睛弯了弯，觉得吵闹的摇滚乐也动听起来，甚至对下班回家有了前所未有的期待。
面前的客人接过金汤力，朝他吹口哨：“帅哥，怎么戴着口罩——今天很高兴？”
凌柏对待除祁珩以外的客人都很亲和，语气也非常柔和，他避开了前一个问题，毕竟被亲爸打了一顿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捡了一只小狗，我给它买了狗粮，想到它吃东西的样子，就觉得很可爱。”
“是吗，”那客人随口道，“那你真的很爱它。”
才捡了不到一天的小狗，说不上感情很深，但凌柏也没反驳这句话，毕竟没有人会不爱毛茸茸的小狗。
而且他真的很可爱。
客人明显对他有点意思，想尽话术搭讪：“你给他取什么名字？”
“嘤嘤怪，”说完凌柏自己都笑了，手里的鸡尾酒差点洒出来，“它很喜欢发出一些呜咽声。”
在聊到喜爱的事物时，凌柏是乐于分享的。
“我家里也养了小狗，”那客人朝他递去一个暧昧的眼色，“想来我家看看吗？”
正常的成年人自然不会不知道这种语境下，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凌柏还是微笑地调着手中的酒，委婉拒绝了：“不了，我的小狗还在家等着我。”
那人坚持不懈：“万一我的小狗更可爱呢，你开个价，今晚单独给我调酒，怎么样？”
这句话好熟悉，他昨晚问过一个人差不多的问题。
只不过这句带了暧昧性的试探，那句更是赤裸裸的挑衅。
凌柏声音冷了几分，没有回答他后半句的问题：“不了，就算你的小狗真的很可爱，我也得回家陪我的小狗。”
*
“你说他几点回家？”
凌福生看着躺在地上站不起来的狗，嗤笑一声：“你说我拿你威胁他，他会不会乖乖把他的钱都给我？”
祁珩痛到想骂人，突然脖子一重，是那男人拽着项圈把自己拎了起来。
“他还是挺宝贝你的，自己都舍不得吃，还给狗买项圈。”
祁珩伸出爪子往他手臂上抓，紧接着又被重重甩到地上，还被踢了一脚，凌福生恶狠狠道：“让你咬我！”
虎落平阳被犬欺，祁珩暗暗发誓，如果他变成人，一定要带人揍死这个混蛋东西。
系统焦急地飞上飞下，但又做不了什么，只能默默祈祷凌柏早点回家。
那混蛋把钱都收到自己口袋里，然后又走到厨房，往楼底下看了一眼，出来的时候眼底闪着精光：“啊，我儿子回来了。”
他哼着歌，拎起了地上的祁珩。
门锁声响，门却没有被打开。
外面的凌柏看到屋里透出来的灯光，愣了一下，然后果断报警。
祁珩看着脚下十多米的高空，活人微死，一时间不敢挣扎，怕凌福生松手把他扔下去。
他还没有过被人提溜在六层楼高的经历，死对头的爹是个疯子吧。
“你在干什么？！”
听到熟悉的声音，祁珩转头，暗暗松了一口气。
“你今早给我的钱不够花，，”凌福生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慢慢松开了拽着祁珩项圈的手指，只剩下食指勾着，“我知道你还藏了钱，就自己过来取了，有问题吗？”
“你把狗放下。”
“为你减轻一点经济压力。”凌福生抿了抿嘴，佯装要松手，“我很急的，你银行卡放哪儿了，拿给我，我就放了他。”
祁珩看见凌柏红了眼眶。
那张褐色的银行卡被凌柏递出去，凌福生随手把他扔到地上的时候，祁珩不知道该不该庆幸。
一夜之间财富值清零，祁珩生无可恋。
而就在此时，变故陡生。
楼下红蓝交织，警笛声响起，凌柏扑过来一把抱住了祁珩，方才眼底的恐惧仿佛在一瞬间消失殆尽。他淡漠地看了凌福生一眼。
“我报警了。”
与此同时，系统传来一声播报，是祁珩变成小狗后的第一个好消息。
“注意，凌柏财富值即将上涨，预测上涨一个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