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煜嘴角突然轻扯了一下，嗤笑了声，随即又毫无情绪道：“没什么意思，刘国明不是什么好东西。”
沈则桉总觉得他话里有话，想要进一步询问时，警局的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喇叭声。
两人都不约而同朝声音方向看去，一辆红色的宝马摇下了车窗，徐蕙从车里探出了脑袋。
“还不走？”
贺煜朝她痞痞一笑，随即转头对沈则桉轻昂了昂下巴：“拜拜，沈法官。”
可刚走出没一步，他的手腕就被身后的人及时扼住了，只听得低沉冷淡的嗓音：“把话说清楚。”
“沈法官这是舍不得我？”
贺煜盯着被握住的手腕，语气端的是轻佻又暧昧，让一向沉稳自持的沈则桉怔了一下，迅速放开了他的手，出于极高的素养说了一声“抱歉。”
“没关系，原谅你了。”
贺煜故意拖着腔调，转身迈着长腿往徐蕙的车走，上了车后他故意打开车窗，笑得亦正亦邪。
“沈法官，你最好别和他是一类人，那种人失踪了有什么好找的。”
沈则桉看着红色宝马驶去的车影，脸色冷沉，静默的眼睛里带着几分探究。
直到他兜里的电话响起，才收回了目光，抬手接起了电话。
“沈法官，那个小三是不是被叫到警局？他有没有说什么？我在警局也没什么人，只好打电话来问一下你。”
曾艳依旧认定贺煜是自己老公的小三，正好沈则桉刚才谈完另一个案件后顺道问了一下。
“他应该不是刘先生的情人，只是一个招摇撞骗算相的......”
他简单地给曾女士说了一下，不过警察也确实没有给他透露太多。
曾女士难为情地“啊”了一声，又自言自语道：“那我老公去哪了...”
沈则桉想起了刚才贺煜的话，突然沉声问道：“刘先生最近有没有与谁结怨？”
电话那头的曾女士似乎想了一下，才回：“没见过什么人，他生意上接触的人我也不清楚。”
沈则桉淡淡地应了一声，又说：“恕我冒昧问一句，你和刘先生是否产生过很大的矛盾？你们为什么要离婚？”
他听自己母亲说，曾艳为人也还行，可为何夫妻一场，离婚了一分钱都得不到？要么两人私下闹得鱼死网破，要么那姓刘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
曾艳叹了一口气：“他前段时间生意不顺我们吵过几次架，后来他就说要离婚，所以我肯定他外面有小三了。”
沈则桉暂时想不出什么，但直觉告诉他，贺煜和刘国明的失踪肯定有关。
车上，徐蕙一边开车一边担心道：“这回怎么被叫到警察局了？”
贺煜坐在副驾驶上，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车影和人流，似乎心不在焉。
“没什么，就是之前算过相的一个老板不见了，问一下我。”
徐蕙不放心地瞥了他一眼：“让你找一个正儿八经的工作过安稳过日子，你偏不。”
“我算相算得好嘛。”
男人刚说完，徐蕙就不乐意道：“这些有钱的老板脑子都不正常，前一秒你把他们哄得开心，下一秒指不定就出什么妖蛾子。”
贺煜单手撑在车窗上，黑眸被秋日的阳光晃得轻眯了下，像一只有攻击力却倦怠的狐狸。
“那他们也翻不起什么浪花。”
徐蕙还想再说却被贺煜懒洋洋地打断了：“知道了，去前面商场给徐叔买个按摩椅。”
晚饭后，贺煜和徐父下了两盘棋便离开了，徐蕙把他送回古董店，自己的机车还在那里。
贺煜从店里拿上钥匙后往停车的小巷走，路灯昏暗，忽然听到身后一阵脚步声，虽然轻微却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他挑了一下眉，不紧不慢地转过了头，可身后除了被灯光投射下的树影，没有任何人。
贺煜又转回了头，刚走两步，身后“沙沙”的脚步声又跟着响起。
“出来。”
贺煜没有耐心跟人兜圈子，转过头，夜风吹过他额前的碎发，可以看见那双琉璃般的瞳眸比这夜色还要薄凉。
时间静默了几秒，微弱的脚步声再次响起，一个女孩背着书包从转角处走了出来。
贺煜盯着眼前微垂着脑袋，大概上初中的女孩，似乎想起了她是谁。
“你来干什么？”
女孩慢慢地抬起了脑袋，从书包里掏出一叠钱，畏手畏脚地把钱递到贺煜面前。
“哥哥，这是你要的钱。”
贺煜的视线漫不经心地落在这叠红票子上，随即又挪开：“不用了，你回去吧。”
柔弱的女孩突然着急了似的，想要上前拉住贺煜，可被男人伸手挡掉了。
“哥哥，求求你。”
贺煜单手插着兜，另一只手朝小女孩打发似地挥了挥：“现在不需要了。”
女孩湿润的眼睛快要哭出来了，沮丧道：“为什么？”
贺煜俊美的脸庞露出了一丝玩世不恭的笑意，没有说话。
远处的楼房隐没在夜幕中，只剩下几盏微弱的灯光在闪烁。
沈则桉坐在书房的书桌前，玻璃窗上投射出男人英挺的五官轮廓，线条利落分明的下颌骨显示出了他此刻的深思。
他一边找认识的人寻找刘国明，一边又在社交软件上搜索贺煜的信息。
虽然他平时并不玩这些，但友人告诉他这或许是了解一个人最快的方式，现在很多年轻人上网都喜欢用自己的名字或者头像来交友。
但沈则桉不论是Google，还是注册登录了Face book，Twitter都没有找到贺煜这个人，这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贺煜那样看起来浪荡随性的人竟也不玩社交媒体，又或许隐藏得太好，让沈则桉越发好奇的同时隐隐感觉到不对劲。
“叮叮---”
正当沈则桉想得出神时，一道急促的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是曾艳打来。
“沈法官，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来打扰你，只是我实在没办法了。”
电话里的曾女士带着哭腔：“我女儿小薇不见了，警察局那边要过了24小时才能立案，我就想着你认识的人多，能不能让他们现在找一下我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