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像液态汞灌满陆凛的呼吸道。沈昭的匕首还嵌在他锁骨下方，量子纠缠引发的神经电流正沿着脊椎爬行。他们跌进通风管道的垂直井，失重感中浮现出记忆的磷火。
——十四岁的陆凛跪在暴风症隔离室，电子镣铐在脚踝烙出焦痕。防爆玻璃外，白衣少年正将额头贴在观察窗上，睫毛凝结着营养舱的霜。
"NZ-000。"研究员用激光笔戳少年后颈的编码，"这就是你要驯服的Omega。"
沈昭的眼珠那时还不是冰冷的灰，陆凛在记忆回溯中看清了那片琥珀色湖泊。少年实验体的手指在玻璃上画出星图，嘴唇开合说着什么。现在的陆凛终于读懂那个口型：
【我会吃掉你的疼痛】
现实与记忆的夹缝被纳米虫群撕开。楚骁的金属骨骼撞击管道壁，火星照亮他半边碳化的脸。林疏桐的投影在数据流中闪烁："氧气浓度19%...17%...Omega信息素浓度超标临界值！"
沈昭突然咬住陆凛后颈的腺体，犬齿刺破拟态装置。陨星匕首迸发的量子光波中，两种信息素发生链式反应——雪松年轮里藏着电子风暴，广藿香深处炸开超新星。
"呼吸我。"沈昭的声带震动着奇异的频率，瞳孔数据流染上血色，"除非你想让暴风症摧毁整个辉月星。"
陆凛的视网膜弹出生物监测图，Omega信息素浓度曲线正在突破红域。他反手扣住沈昭的颈椎，在对方植入芯片的位置按出瘀青："你早算好了...用我的暴风症对抗红皇后..."
楚骁的金属利爪刺穿管道。纳米虫群组成的复眼扫描着纠缠的两人，机械音里混着人类声带碎片："检测到NZ系列实验体...执行记忆清除程序..."
沈昭突然将陆凛推进通风井缺口。下坠的三十七秒里，陆凛读取到最血腥的记忆碎片——二十岁的沈昭被绑在电击椅上，红皇后的数据触须正从他眼窝抽出蓝色脑脊液。
"他们叫我夜鸮，你却连名字都没有。"陆凛在气旋中扯开沈昭的制服领口，咬住那个烙着000的金属环，"现在你是沈昭了。"
氧气浓度跌破15%的瞬间，所有Omega舰员同时跪倒。陆凛的暴风症基因在低氧环境下苏醒，腺体释放的电磁脉冲掀翻三层甲板。沈昭的虹膜分析仪爆出火花，在彻底损坏前捕获到陆凛信息素的真实形态——黑色羽翼在虚空中舒展的夜鸮。
楚骁的纳米虫群在电磁风暴中熔解。林疏桐趁机启动备用反应堆，幽蓝电弧照亮她脖颈后的手术疤痕："红皇后把清洗协议嫁接到了星际港主脑，我们需要...咳咳..."
沈昭突然将匕首刺入自己左肩，混着金色代码的血液滴进陆凛的腺体伤口。量子纠缠升级为神经同步，陆凛看见白塔最深处的秘密：上万具培养舱组成的环形矩阵，每个舱体内都沉睡着与沈昭容貌相同的实验体。
"你是...原初样本..."陆凛的声带被同步电流灼伤。沈昭染血的手指按在他眼皮上，强迫他观看最后画面——初代暴风症研究者的尸体悬浮在真空舱，胸牌姓名栏赫然是【陆凛博士】。
楚骁的残躯撞破能源核心防护罩。纳米虫群汇聚成信息素共鸣器，所有狂暴化Alpha调转目标扑向通风井。沈昭扯断陆凛的抑制项圈，在失控的Omega信息素风暴中露出冰凉微笑：
"该醒来了，暴风症载体。"
红皇后的倒计时突然加速。陆凛的视网膜浮现父亲的研究日志，那些关于人类进化的癫狂字句正在重组成基因密码。当他的信息素羽翼包裹住整个星际港时，沈昭正用陨星匕首剖开自己胸膛，扯出连接红皇后的神经光缆。
"吃掉我的疼痛吧。"沈昭将光缆插进陆凛的腺体，"就像我们小时候约定的。"
清洗协议倒计时归零的瞬间，夜鸮的悲鸣震碎了三百个培养舱。陆凛抱着沈昭坠向反应堆核心，暴风症引发的电磁海啸中，他看清了红皇后最深层的代码——那竟是他母亲冷冻卵子的基因图谱。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