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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0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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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尽快赶回京中复命,这队人马每日快马加鞭,以至碧莲想解救于卢将军,但屡不得空,因为她一扭头看向囚车,这杨四郎的眼睛就紧紧盯着她,之前发生的事让她再不敢轻举妄动。碧莲心想,如今显然这杨四郎不信任我,不如先获取信任,他日瞅准机会下手。

    虽说杨四郎一时冲动救了这位冷艳的美人,可是毕竟出自将门,防人之心还是有的,这一路看着碧莲,细细回想细节,不觉有些疑虑,却也有了放长线钓大鱼的想法。

    “你家一直住在那个村子里?”杨四郎向碧莲发问道。

    “小时随父亲母亲搬来此地,当时年龄小不懂什么。”碧莲爽快地回答道。

    看这直接回答的样子,杨四郎似乎有些相信了,“那你读过书吗?”怕继续问下去惹对方怀疑,换了个问法。

    “没有,只认得几个大字。”碧莲依旧直接回答道,冷艳而又爽快。心想:我还会英文呢,先保命不多说。

    “哦,不过,我看姑娘有些身手。”

    “小时随父亲打猎,学过一些。”

    “你兄长在家,还要你去打猎?”

    “那日在家的,本是我堂哥,不住我们村庄,因父母双亡,后来才认到我家的。”碧莲反应比较迅速,说话滴水不漏。

    “原来这样,战事确实让你们受苦了。”

    聊到此处,大皇子的近侍骑马过来,向杨四郎行礼道:“启禀将军,公子又咳嗽不止,想请碧莲姑娘进车里照顾。”

    “看来姑娘已经是大皇子的良医了,去吧。”杨四郎打趣完笑了笑,笑容迎着郊野的阳光显得十分灿烂,碧莲看着杨四郎的侧脸,像是看到了春日要正在融化的雪山,不免觉得心情放松了许多,回复道:“是。”随后调转马头进入了车里。

    “听说公子有些不舒服?”碧莲行礼问道,中规中矩,没有一点胆怯之色。

    “是啊,想是舟车劳顿。”大皇子说罢捂住胸口,眼睛闪烁着可怜的神色。

    “那奴婢给公子拍一拍后背。”碧莲慢慢靠近大皇子,跪在了大皇子的身边。

    “碧莲姑娘请坐。”大皇子指了下侧边的座位,看着碧莲说道,“碧莲姑娘肯定药到病除”,说罢又故意咳嗽了几声。

    碧莲边帮大皇子拍背边说道,“公子说笑,碧莲不懂医药。”

    大皇子回头说道,“你自己就是一副良药。”

    碧莲看状,想是这宫中的公子哥喜欢调戏婢女,笑了两声,便没有在意,也没有说话。

    大皇子接着聊到:“我看姑娘家境不富裕,可想过回京后入宫当差?也好提携着家里。”

    碧莲此时微微有些慌,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心想我还有任务在身呢。想了一下回复道:“感谢公子垂青我这边境村妇,只是我什么也不懂,宫里事情多,怕给公子惹了大麻烦。”

    大皇子听出了这言外之意,知道勉强也不好。接着打趣道:“哪里是村妇,我看姑娘比这达官贵人家的小姐还要高贵优雅几分。”

    碧莲心里更慌得一批,我这是暴露了吗?赶紧转移话题道:“公子看着玉树临风,敢问京城小姐们什么模样?”

    人在暗恋的人面前,总是不断试探,如果对方悄悄打听下别人,就觉得是吃醋。大皇子固然也觉得自己被注意到。

    他思索一会儿说:“姐姐说笑了,我虽位置高,家教却也严厉,只不过宴会上远远看见过几个。”

    碧莲见这少年有些不好意思,不觉偷偷笑了出来。闭月羞花的容颜开在这奔赴京城的草地上,这一幕心旷神怡。

    大皇子端详着碧莲,想待在这一刻久久不肯离去。

    碧莲似乎觉得自己又有些逾矩,低头说到:“公子身体可还好?”

    大皇子故意咳嗽了两声,“快为我拍拍。”

    刚开始拍背,杨四郎骑马过来,说道:“听闻公子身体不适,看此处风景优美,是否我们在这里歇歇脚?”

    大皇子叹了口气,掀起帘子,“杨四哥所言极是。”

    正值晚春,风光旖旎,草长莺飞,空气中散发着青草汁液的香甜,微风拂过脸颊穿梭于美人的发间,杨四郎看了一眼碧莲,“这里有些点心,你可以尝一尝。”

    碧莲拿起一个神似玫瑰的点心,放入口中,只觉外焦里嫩似有淡香,杏眼不觉眨了两下。杨四郎看碧莲似乎比较满意,就温柔地说道:“这是汴京有名的果子,玫瑰花与蛋清、面粉一同制成,我家人都很喜欢。”

    “谢四少爷赏赐。”碧莲说道,她在大辽确实也未曾吃过。

    “我家中还有很多,你可慢慢品尝。”杨四郎看着碧莲说道。

    “不就是‘清心玫瑰’而已,回头碧莲你来宫中,宫里好吃的更多,还有大辽的奶酪。”

    “是。”碧莲低头遵命,面无任何表情,眼睛里却有一丝的笑意。心想,奶酪我可是天天吃。

    杨四郎只当大皇子年少淘气,便仰头喝起水来,不与争辩。

    碧莲也觉得这位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大皇子有些趣味,像是家中的几位弟弟一样,便温柔地看了他一眼。正值此时,一声吼叫打破了这番宁静,也将碧莲的思绪带回了自己的任务中。

    “发生了何事?”杨四郎问起跑过来的士兵。

    “回禀将军,囚犯不知从何人口中听说大宋围攻北汉都城,北汉欲降,情绪有些激动,想要挣破牢笼。”

    “你们严加看管,我即刻过来。”

    碧莲听到此,不觉心里一颤,之前汉辽交好,如今北汉将灭,下一个会不会是辽国?但是面容又不敢漏出一丝惶恐,镇定地随杨四郎前往囚车看望卢将军。

    “杨氏小儿,你是不是不敢杀我?我北汉今日战事之苦,他日必将加倍奉还。”卢将军怒目而视,眼里布满血丝,不见囚犯的怯懦,站在人眼前的是铁铮铮的硬汉。

    “卢将军,我们各为其主,我理解你,只是你知道的太多,休想让我如此简单地杀你。”杨四郎的脸上已不见之前和煦的笑容,看着有些严肃,身上的铸铁铠甲反射出犀利的光芒。“我劝你留些力气,好在汴京与你投降的主子相见。”

    只见杨四郎一个手势,周围士兵朝卢将军灌以迷药,很快安静了下来。

    碧莲看到了眼前的一幕,心里滴血般疼痛,卢将军原为了北汉来辽寻求帮助,谁想领了护送自己和同伴入宋的任务,这才遭此横祸,自己如果不尽快筹谋,怕是更多人会受此苦难。

    行车至一处农庄,已是深夜,士兵们扎营而居,碧莲为杨四郎收拾好大帐,刚欲出门,杨四郎迎面进来,一步一步靠近碧莲,逼得碧莲步步后退,直到碧莲坐在了床塌旁,她仰头镇定地说道:“四少爷有什么吩咐吗?”

    “看你今日侍奉大皇子很是尽心,我自己的婢女我使唤不得?”杨四郎盯着碧莲说道。

    “四少爷有事吩咐。”

    “替我宽衣。”杨四郎带着一些醋意。

    “是。”说罢,碧莲站起来,小心翼翼地为杨四郎解开衣衫。

    “今天卢将军是不是吓到你了?”杨四郎向碧莲问道。

    “是,不过有将军在,奴婢不怕。”碧莲利落地回复,不漏任何马脚。

    “两国交战,累及百姓,战火之后往往忘记了为何而战。”

    “奴婢不懂。”碧莲没有多说一句话,杨四郎倒是笑了两下,是对碧莲所说的话深感欣慰,更或者是对没有问出任何想法的自嘲,“过两日我们就可以到汴京城了,到了汴京一切就安全了。”

    “是。”碧莲低头应声道,说话间宽衣已完毕,碧莲退出了帐篷,杨四郎看着碧莲走出,越发觉得事情有些意思,不免嘴角上扬。

    这两日日夜兼程,很快到了都城外,站在山坡上,刚好能看到都城繁华的一面。碧莲望着这都城,若有所思。不知大辽如今怎样了?我还能回去吗?21世纪的人们还好吗?

    这时身后被盖上了披风,回头一看是杨四郎,他拍了拍碧莲的肩膀,说道:“站在这里不怕风凉?”

    碧莲低头行礼,感觉像在套自己的话,就随意说道:“奴婢之前跟着艺人练习过琵琶,兰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感觉此时景很美。”

    杨四郎眼神里流露出好奇的神色,“这词确实优美,你可还会别的?”

    碧莲笑了笑,“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杨四郎轻叹一声:“你会得还挺多。”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碧莲深知自己又差点露出马脚,之后还是藏着些好,至少要完成几个任务,才有脸回去啊。

    碧莲回复说:“都是些唱曲儿的瞎说的。”

    静谧片刻,这时大皇子走了过来,“我说没看见你,原来在这里偷闲。”看到碧莲身上的披风,顿时有些不悦,却也没展现出来,打趣说道:“这里就是京城了,我们怕是要分别了,杨四哥以后可得让我入府拜访呀。”

    杨四郎忙作揖道:“不敢不从。”

    这时天波府也早已收到信件,马上忙活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