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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4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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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记篇:亡徒的无声

    记录1:

    白玉兰泣红痕,不及深青处啼血惊夜半。

    "你费尽心思也得不到的,我轻而易举就可以掌控。"

    赠荧看向废墟,意料之外的真相化作向他回望的眼睛。

    它们凝聚又平静的看从天倾斜的月光,剥离掉他最后的爱欲与怜悯。

    ……

    三更半夜的空林子,一点风吹草动都张扬。

    “轰”的一声巨响,一阵火光在黑林里夺走了所有的注意——确切说是赠荧的注意

    这强光刺眼,霎时间黑夜天变得有如白昼,惹的人一时间睁不开眼。

    恍惚间赠荧发现真是像周围人打趣的那样脑子变得不好使了,怎么呆滞在原地,好一会才回过神。

    夜已三更,这城外的空林子里孤留黑云溶月。除了没几片的叶子,有风一吹才作响。

    这情况看起来没什么,但不明所以之下最好还是先先静观其变。赠荧找了个路边隐蔽些的角落,没过多久就见到一团黑影来回晃悠。

    兴许是半夜巡视的,那厮脚下深一步浅一步还不忘东张西望的瞅着。

    白骨被踩的咯吱咯吱,抱怨着不满。

    看那身影经过,走远了,赠荧才松口气。

    没想赠荧刚准备起身离开,就瞥见愈发接近的黑色身影——他似是听到了亦或是感受到了什么。将原本离去的步调声转向了自己,一下一下向赠荧走来,每一步都调动着赠荧的呼吸。

    感受倒一片无名的压迫,赠荧不经意间低头一看,只见今夜自己的影子被月拉的愈发细长...细长。

    当下,赠荧就浅浅藏身在一堆莫名出现的枯草堆边缘,少年一身红衣被月光透过,连着本来该被投下的阴影一起被染的发红。

    像要确定什么,那接近的身影十分突兀的朝他脚下看了一眼。

    赠荧不知道的是,夜间本昏暗,但那人本快闭上的眼睛在看见不经意露出的红衣时顿时猛的睁开,突然间看到朝望着自己身后张望的赠荧。

    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却只见红衣少年扭头发现了自己。

    作为身手矫健常年习武之人的赠荧,面对这种情况当然是立马撒腿跑。

    可以逃避的事情,干嘛一定要去直面呢?

    只见黑影在后面追的气喘吁吁,一遍走嘴里还嘟囔着什么。

    这地方实在太暗,能走的道路又太窄,这样他追他逃怎么下去都不是办法。

    歪脑筋这时候用不上来,赠荧干脆转身在一片拐弯处,就等那人追上来。那人还没开口,就见一红影在自己身后久候。

    结果还没等赠荧出手,就只见那人和自己四目相对,再一次愣在原地。

    赠荧:?

    想来自己一身红衣在黑夜下,当下少了树影遮挡,透过光,自己跑了一路头发也散乱的样子也被大致看了清楚。兴许都以为遇到鬼了,半晌两人沉默着不敢说话。

    昏暗中,奔波了一夜的赠荧透着红的双唇伴着起伏的呼吸声,让夜间本该平静的场景变幻的更扰人心神。

    赠荧想着也许是自己这副模样有些吓人,但也不至于这人被吓懵了吧?

    那人似乎是回过神来,看着他喊道:"啊!!有鬼!有鬼啊!"

    赠荧心想着今晚真是遇到了好奇怪一人,先是不说话看着他发愣,现在又是满口胡言乱语。

    还没等赠荧找他算账,那黑影拔腿就跑,结果还没走两步就被树枝绊倒趔趄在地。

    赠荧:……

    他可能只是脑子不好使,这个想法得到了充足的验证。

    那人突然反应过来,以诡异的姿势挣扎着,一边嘶喊道:"不不不!是人,是人!这地方有人了!有人了!!"

    这不是普通的声音,叫声撕裂着天地,引出一阵不寻常的震荡。

    而更让赠荧身体发麻的是,这声音似是附着魔,恍惚间传递出的压抑感缠上自己——他对这种反应再熟悉不过,所以格外敏感。

    这么看来不一下子解决只会更难脱身。赠荧看到他半天挣扎不出,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先把他解决掉。

    抄起一根自己随手见到的木棍,红袖飘转,这一棍打下去动作干脆利落,方才的声响顷刻间被风吞噬干净 。

    瞧着半晌只有风过草声,终于让赠荧可以放心离开了。

    那来巡视的大抵不是人,至少不是普通人。赠荧从未在除了这片林子以外的地方见到过他,在这地方不知多久,今日见到自己一个普通人竟然反应这么大,平日是什么情况可见一斑。

    这倒也是进一步证实了赠荧的想法。

    这里不是普通人存活的地方,也许是神弃之地又或是地狱在人间,反正和人间毫无关系。

    如果只是简单的一片界面相通的地方,那人又何苦半夜守着空空的一片。

    自己刚来这一片林子,想着是许是自己每次出现都是三更半夜,见不到什么人也不足以为奇。

    可这么几个月过去了,出国风吹草动一点多余的声响也没有,就多少让人有些怀疑了。

    但怪事突然发生在一个普通的日子里和自己一个普通人身上就让人怀疑了。

    还有那莫名的巨响一切都显得格外不寻常。

    一般哪怕是可以游走在界限边缘的人,也不会深更半夜出现里。除过像赠荧这样需要半夜逃跑的。

    每次溜走,只要自高台一跃到这尔,后来人愣是搜不个出个所以然。久而久之舒服惯了就没想过会出意外,除过今晚发生的。

    带着一肚子的疑问,赠荧也只是回到空落落的茶楼里。等他躺下时最后烛火微弱,最后消失到周身没有一点光亮。

    ……

    窗外,茶楼下带着斗笠的身影抬头瞧了瞧了然情

    连带着的冷空气卷走了死寂的阴影。

    嘉诺1325年

    次日辰时醒来,虽值朝光,但不多明亮。

    他无事就安分的待在茶楼里,赠荧这一世要在走之前的最后几年享受难得的安分。

    也就是死亡前。或者说是整个人世间消逝之前。

    传统流传的说法是三界,也就是通俗的人夹在中间,上为神,下为妖灵或是其他。三界互不干涉,只作为魂魄转换的媒介创世以来就订好规则,不存在任何血脉或是利益的干涉。

    当然这都是普通人通俗意义上的说法而已。

    实际上,在人间早就存在各个隐秘的流通口。所谓的天堑早已被打破,而黄泉之路也不是单行道。

    但这一点常人知之甚少,而且赠荧发现,就算有偶然间的超自然现象发生,人们也不会多追究,甚至过不了多久就会烟消云散。

    对于这一点,赠荧很难不多想是不是有谁从中做了什么。

    但在普世观念里,除了转世时人的魂魄流通,因为互不干涉,所以不存在人间有鬼或者有神信神的说法。

    寻常人存在的固然只是存在人间,就算偶尔有几个转世不了的,也不过是在阴界多待几年,按理来说不存在半人半鬼的这种。

    为什么他没剩几年了,当然是因为赠荧不是这个时期的人。

    他知道自己将在一年后死亡,人间消失还有最后一年。

    也就是说,他会是最后一个人类。

    他死后,从此以后苍茫天地荒芜,留下极致的混沌和光明。再也没有名为“人类”的生机。

    如果是之前赠荧只觉得让他一个被生活折磨到绝望的普通人去拯救世界也太过荒谬。可是偏偏到了他刚刚有了家人,他刚接触到幸福的柔软,就看着天地荒芜,曾经渴望的一切成了坚硬的刺狠狠的扎在每一寸。

    恨意与爱意纠缠,到成了让人忽略了幸福的存在。

    所以祂看他作为掌中之物有了于心不忍,这是上位者常有的恶趣味——看掌中之物挣扎消亡后毁灭。

    没什么比“不可抗力”带来的绝望更能带来快感。

    赠荧作为最后一个人类,满目疮痍的找脱胎的芳草。被慈悲施舍的三次机会里,这是第三个。

    三次里,他可以选择任意的一个时间节点去改变过去发生的事情,且永久有效。

    但没有前两次的记忆,每一次对于他来说都是一个崭新的开始。

    这不是什么好事情,至少对于一仅剩一次机会要去寻找突破点的他来说。

    赠荧生前作为普通人居住的茶楼叫盼槐,在长街后一片终年长青但花不开的玉兰林子深处——姜大老板为了地租便宜找了这么个偏僻地,但没想到许是地方偏僻但是环境和氛围但是不像外面看起来这么冷清。

    在一切灭亡的前一年严冬,他和姜妄来到这里。开茶楼,做买卖。生意不大,加上周遭一起逃出来的人。楼里上下从一个人两个人,到一群因为迫不得已的亡命之徒在一起。

    自由鲜活的,孤独的人给自己找到家人,只是最后又变成他一个人。

    严冬,但这里的离嘉诺城的太阳最近。暖光洋洋洒洒,加上楼里上下熟络,欢笑声连带着冷空气到这里从透明变得温柔。

    只是最近几天都是让人阴郁的灰,但光斑里穿过的鸦雀叽叽喳喳有些生机。

    昨夜一晚虽然奔波劳累但好在赠荧还能保持清醒,不像某些站在旁边都能睡着的人。

    赠荧旁边的少年左右摇晃,眼见着下一秒就像身前的桌角倒去。

    "来人了,姜老板别睡了"赠荧轻声道,拍了拍身旁坐着的的眼皮上下打架的那人。

    见他还在睡,赠荧又道:"在不起来,客人走了就没有钱了哦!"

    他一下子猛的清醒了,姜生疑赶忙起身活动活动筋骨,准备招呼着

    自己借着茶楼掩护着好方便做自己的地下生意。倒是闲了也去帮帮忙,自己两个在乱世相依为命有个照应。

    赠荧从十四岁那年被他从长街边上捡回来,从三年前从只有他们二人到如今的茶楼上下一伙人,从“住的地方”成为“家。”

    只是那时的姜生疑看起来和现在模样并无变化,看起来都是不过20出头的正值壮年的样子。也不知是不是长了一张娃娃脸反而越看越年轻了。就是有时气质谈吐像活了很多年的老人,但笑起来如沐春风,多了不违和的可爱。

    平时这种相对安稳的日子过习惯了,也并没有觉得什么不好。

    常人都说年轻的时候要有一番少壮凌云志,赠荧如今却觉得这种安稳祥和的生活在乱世下才格外的珍贵。

    只是昨夜遇到的那些诡异,再加上长时间阴郁的天气也不免让人担心起来。

    回想起昨夜在林子里,自己平日进进出出那么多次也没有被发现。若是一直在林子里巡逻,总不该一次都没有遇到过。

    想到这些反正今天也没什么事情,倒不如去那边打探一番,也好让人心里安生一些。

    正想着,被迎面撞来的人打断了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