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的冷风卷着碎雪灌进张琪的领口。
张琪蹲下身找了一块发白的石头，重新回想了一遍案件细节，
天台的冷风卷着碎雪灌进张琪的领口。
张琪蹲下身找了一块发白的石头，重新回想了一遍案件细节，
01:10
-司机到千人万象传媒楼下接了杨洁和张丽。
01:00-02:00**
- 林小果的不在场证明：慈善晚宴录像显示其全程在场，与市长合影。张丽口供称林小果上车。
01:48
杨洁死：机械性窒息（颈侧勒痕），□□撕裂伤，指甲有男性皮肤组织和蓝色纤维。
01:38
- 张丽称与杨洁在龙川路跳窗逃生，杨洁独自被卡在车内。
01:40
张丽到达富源便利店报警。
02:40
-出境记录显示，高架桥内没有黑色轿车
04:00
- 清洁工发现高架桥隧道内黑色轿车，车内两具尸体。
紧接着，张琪闭上眼睛，思考这些矛盾点，第一个矛盾点是林小果的不在场证明与张丽的口供：慈善晚宴录像显示林小果全程在场还与市长合影，张丽的口供却称“林小果上车”。
第二个矛盾点是杨洁死亡时间与张丽的逃生证词：如果杨洁在01:38被卡在车内，根据尸检报告01:48死亡在车外，十分钟内完成转移到车外，完成犯罪？
第三，出境记录显示高架桥内无黑色轿车，那么车辆如何进入隧道？
整个案件，网上分析得其实很有道理。凶手利用张丽服用致幻剂将视觉引导了林小果身上，会不会是想嫁祸他？
能操控自己的手机，将案件细节发布在网上的人又是不是同一个人？
张琪会想到小陈在局长办公室躲闪的眼神
张琪站在天台的边缘，冷风将他的思绪吹得愈发清晰。他忽然想起小陈在局长办公室里的异常表现——那躲闪的眼神、慌乱的操作，以及最后突然变得笃定的语气。这一切都显得太过刻意，仿佛早有预谋。
“不对劲……” 张琪低声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烟盒的残骸。小陈是技术科的骨干，平时检查设备时冷静高效，从未像今天这样紧张。更可疑的是，他最后那句“所有操作都是本地完成的”说得斩钉截铁，甚至带着一丝急于定论的迫切。
“他在掩盖什么？”
张琪的脑海中闪过一个细节：小陈接过手机时，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的动作过于频繁，不像是在检查病毒，倒像是在——删除痕迹。技术科的人都知道，入侵高手完全可以通过远程操控伪造本地操作的假象，但前提是……需要内部人员的配合。
“小陈……”张琪的眼神骤然锐利。他猛地转身，大步走向天台出口。铁门在身后“砰”地撞上，回声在空荡的楼梯间里格外刺耳。
——
技术科的办公室灯火通明，小陈正独自坐在电脑前，屏幕的蓝光映得他脸色发青。他飞快地敲击键盘，时不时抬头瞥向门口，额角的冷汗在冷气充足的房间里显得格格不入。
“哒、哒、哒。”
脚步声从走廊尽头传来，节奏沉稳而压迫。小陈的手指僵住了，喉结滚动了一下。
门被推开时，他几乎从椅子上弹起来。
张琪倚在门框边，阴影遮住了他半边脸，唯有那双眼睛亮得骇人：“这么晚还在加班？”
小陈强扯出一个笑：“整、整理案件资料……”
“是吗？”张琪缓步走近，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像倒计时的秒针，“我的手机，你真的查清楚了？”
“当、当然！”小陈的嗓音陡然拔高，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起来，“张队，结果已经汇报给局长了……”
张琪突然俯身，双手撑在桌沿，将他困在椅子和屏幕之间：“那你现在再查一次。”他掏出自己的手机，解锁后推到小陈面前。
小陈摇了摇头，像是下定某种决心一般，最终说了一句：“陈队，我一直是相信你的。”
“相信我，你为什么那么说。”
“可证据就是显示从你手机上发出来的。”
张琪的眼神骤然一凛，指间的香烟被捏得变形。他缓缓直起身子，居高临下地凝视着小陈："相信？"这两个字被他咬得极重，带着刀刃般的讥诮，"那你告诉我——"他突然将手机重重拍在桌上，屏幕上的登录记录刺眼地亮着，"这些所谓的''证据''，是怎么从我被栽赃的手机里爬出来的？"
小陈的瞳孔剧烈收缩了一下。他下意识后退半步，后背抵上冰冷的档案柜，喉结艰难地滚动着："技术...技术科的数据不会说谎..."声音却越来越低，最后几个字几乎含在嘴里。
"数据当然不会说谎。"张琪忽然笑了，那笑意却未达眼底。他慢条斯理地掏出配枪，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把小陈的配枪拿到了手中。
"但篡改数据的人会。"枪管在灯光下泛着冷光，最终稳稳指向小陈的眉心，"你说是不是，陈、技、术、员？"
小陈的双手突然剧烈颤抖起来，他踉跄着后退两步撞在档案柜上，金属柜门发出"咣当"的闷响。"张队..."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眼圈瞬间红了，"你还记得三年前那个雨夜吗？"
张琪握枪的手微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当时您说..."小陈的眼泪终于砸在地上，"说警察的枪口永远该对着罪犯..."他胡乱抹了把脸，警服袖口洇开深色水痕，"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害您..."
张琪的呼吸突然变得粗重。他想起更多细节：小陈连续三个月偷偷替他值夜班；每次结案后总会默默在他抽屉里放胃药...持枪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发颤。
"操！"张琪突然把配枪砸向墙面，金属撞击声在密闭空间里炸开。他一把揪住小陈的领子将人拽到跟前，却在看清对方满脸泪痕时猛地松了力道。"你他妈..."声音哑得不成样子，"到底瞒了我什么？"
办公室的空气瞬间凝固。小陈的呼吸变得急促，冷汗顺着太阳穴滑落。
“你相不相信这个世界有第四面墙？”
“第四面墙？你在说什么？”*
小陈的眼神忽然变得深邃，他缓缓说道：
“张队，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可能只是别人笔下的角色？有人在更高维度操控着一切，包括你的手机、我的证词，甚至整个案件的走向。”
张琪的瞳孔微微收缩，但很快冷笑一声：
“少跟我玩这套。你是想转移话题，还是被致幻剂搞坏了脑子？”
小陈却摇了摇头，声音轻得像在自言自语：
“不，张队，我是真的相信你。正因如此，我才觉得……我们可能都被困在一个更大的局里。”
张琪沉默片刻，突然一把揪住小陈的衣领，声音压得极低，却充满压迫感：
“听着，不管你是疯了还是被人威胁了，现在——立刻告诉我真相。否则，我会让你知道，就算真有‘第四面墙’，我也能一拳打碎它。”
张琪的手还揪着小陈的衣领，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小陈的眼泪砸在他的手背上，滚烫得几乎要灼穿皮肤。
但就在这时，走廊上突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紧接着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张琪！住手！"
几名警员冲了进来，为首的正是内务部的李督察。张琪缓缓松开小陈，后退一步，举起双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嘴角却扯出一抹冷笑。
"张琪，你这是在干什么？"李督察脸色铁青，"对同事动手，你是想……"
“不是的，张队长是和我闹着玩。”小陈连忙打断。
"闹着玩？"李督察狐疑地扫视着两人，办公室里还弥漫着剑拔弩张的气氛，怎么看都不像玩笑。
"是啊，李督察。"小陈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张队刚才在教我近身格斗技巧，我们......我们警队不是下周有演练吗？"
李督察皱眉，显然不太相信，但现场确实没有更激烈的冲突痕迹。他转头看向张琪："张队长，是这样吗？"
张琪淡淡地"嗯"了一声，目光却越过李督察，落在窗外阴沉的天空上。
"既然这样......"李督察犹豫片刻，最终叹了口气，"张队长，局里的决定你也知道了。你现在就回家休息吧，好好调整状态。"
张琪点点头，转身走向自己的办公桌，动作利落地收拾起私人物品。整个办公室鸦雀无声，只有抽屉开合的轻响。
当他抱着纸箱经过小陈身边时，两人的肩膀轻轻相碰。小陈的嘴唇微不可察地动了动，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走出警局大门时，夜风卷着落叶擦过张琪的裤脚。他站在台阶上，回头望了一眼警局大楼。某个窗口，小陈的身影一闪而过。
……
昏暗的地下室，电脑屏幕的蓝光映照着老K凝重的脸。
张琪一拳砸在桌面上，震得键盘嗡嗡作响："连你也这么说？"
老K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光遮住了眼神："数据链很干净，所有操作都指向你的设备指纹。"
“老K，你还知道其他这方面人才吗？”
老K将数据报告甩在桌上，声音冷硬：“张琪，数据不会说谎。所有操作记录都来自你的手机，没有被入侵的痕迹，没有远程操控，没有黑客篡改——就是你发的。你找其他人没用。我老K在这行是顶尖的，不可能出错。”
张琪一把抓起报告，指节发白，声音压着怒意：“放屁！我他妈没发过！你是想说我自己梦游写的？”
老K盯着他，眼神逐渐变得怀疑：“你最近有没有……吃过什么不该吃的？或者被人下过药？”
张琪猛地揪住老K的衣领，咬牙道：“你是在暗示我疯了？还是被人操控了？”
老K没有挣扎，只是冷静地回视：“我只是在说一种可能。致幻剂、记忆断层、无意识行为——这些都能解释。”
张琪松开手，后退一步，冷笑：“行，连你也觉得我有问题。”
老K整理着被扯皱的衣领，语气平静却锋利：“数据就在这儿，要么你接受现实，要么你承认自己记不清了。”
张琪抓起外套，转身就走，在门口停顿一瞬，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看来你也没我想的那么厉害。”
门被狠狠摔上，老K盯着屏幕上的数据，低声自语：“傻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