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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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正确理解别人的title是关黎黎的“引爆点”。
“关助理”？！
那叫院长助理、院长助理！“院长”俩字儿是让你吃了吗？！
“明天下午3点”？！
哦你说几点就几点？别人不配拥有schedule是吧？？
关黎黎火冒三丈，关黎黎怒发冲冠，关黎黎三步并作两步——
冲进了开往1907产业园的出租车。
咳咳，毕竟工作还是要做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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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7产业园以前是老火车头生产基地，前几年国家扶持创新产业园建设，市政府就把这里改造成了时下流行的潮流复古工业风街区，引入了几家名字非常难念的餐厅和咖啡店，几家很受中产追捧的时尚运动高街品牌，再时不时跟一些风格各异的艺术家合作搞搞外围置景，迅速成为了社交平台上口口相传的网红打卡地。
跟网红街区一墙之隔是三栋全玻璃幕墙的写字楼，门口是清一色的制服保安，想进门要么刷卡要么刷脸，如果以上都没有，则必须向你的接待人要一个“访客码”，凭码领取一次性门卡进入。
听到“访客码”这种东西的时候，关黎黎很是恍惚了一下，仿佛回到了在咨询公司搬砖的时候，然后又回过神来，这鬼公司竟然这么高级？？
目测身高超过175的前台带着甜美的笑容轻声询问关黎黎要去哪家公司，关黎黎报出迟夜工作室的大名，感觉对方完美的笑容裂了一下。
“啊，是这样，”前台轻声细语，但关黎黎总觉得她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
“‘此夜工作室’比较特别，他们呢……没有……这个访客系统，所以没办法发放访客码，您只能请您的对接人下楼接您，然后刷他们的卡进去。”
前台甜美的笑容中浮上一丝尴尬，关黎黎冷漠的表情里透出十分无语。
呵呵，这算什么，“顶流男星和他的皮包公司”？
所以现在她要让迟，夜，老，师，亲自下楼来接她？？就因为他们这个破公司没有什么“访客系统”？？
在前台抱歉的眼神中，关黎黎微笑着点开了两人的聊天界面，按下语音键，字正腔圆地重复了一遍前台刚刚说过的话。
“……情况就是这样，只能麻烦您下来接我一趟了，实在是不好意思哈迟老师。”
对面回复的倒很快，迅速发来一个“稍等”。关黎黎跟前台道过谢，慢慢踱步到刷卡通道旁边等待。
感觉也就半首歌的时间，不知哪部电梯发出了“到达”的叮咚声，关黎黎闻声抬头，远处走来的赫然就是迟夜。
事实上关黎黎根本不认识迟夜，之所以一眼就能认出他，主要是原本尚有几分帅气的某位前台小哥，在对方闪亮登场的那一刻，突然！就从她的世界里消失了。
就像整个世界突然坍缩成二维，只有他格外3D。
拥有华丽皮囊的迟夜一步步走近，二话不说掏卡就刷，惜字如金地扔下一句：
“进。”
三个通道外，面前闸口紧闭的关黎黎淡定抬手。
“亲，这里哦。”
迟夜果不其然楞了一下，在他对面，一位瘦小的女生红着脸嗫喏了一声谢谢，侧身冲了进去。
不过影帝就是影帝，反正关黎黎是没从他脸上看到哪怕一丝丝尴尬，直到迟夜快步走过来再次刷了卡，然后又迅速转身快步走向电梯，关黎黎才从他踉跄的步伐里隐约看出了几分。
电梯上行很快，关黎黎为院做e，率先开口：
“没想到您还亲自下来接我，其实随便找个人就行。”
迟夜长腿一支，半个身子斜靠着电梯，视线随意地掠过关黎黎。
“哦，这公司就我一人。”
……听听，听听，什么叫振聋发聩，这就叫振聋发聩。
她说什么来着，果然是“顶流男星和他的皮包公司”没错吧！
抱着200%的怀疑，关黎黎跟着迟夜走出了电梯，迎面就是“此夜工作室”的大LOGO。
而后红外感应门洞开，露出漆黑的玄关墙，壁灯投下扇形的晕光，中间一行白色的方正小标宋简体大字：
“所有的故事都是你的故事。”——读起来很有“人是万物的尺度”之感。
不得不说，关黎黎确实被震撼到了，油然而生“突然发现这花瓶深不见底”的复杂心情。
两人来到一间装饰简约的小会议室，分坐在圆桌两侧，桌上有已经摆好的瓶装水，上面毫无疑问印着迟夜本人。
关黎黎不是那种靠“绝不先说话”体现自己掌控权的谈判者，她从不介意先开口。
“迟先生，我也不绕圈子了，咱们就敞开说，”关黎黎面无表情，语气公事公办，“您的粉丝天天在医院门口围着，确实影响了医院的正常运作，最近救护车都经常开不进来。”
圆桌对面，迟夜完全向后靠在扶手椅中，抬抬手示意关黎黎继续。
“……线上这边呢，他们也一直在高频地用很多毫无根据的荒谬故事给医院和医生刷差评，不仅仅是唐医生，几乎所有有名有姓的大夫都在他们的射程范围内，这也非常不利于真正有需要的患者了解医生的真实诊疗情况。”
迟夜稍微换了个姿势，皱着眉点了点头。关黎黎高度怀疑他是在嫌弃椅子不舒服。
“目前医院这边的希望主要就是两点，一个是尽快让线下蹲点的粉丝们离开，恢复医院的正常秩序，其次是粉丝在线上的刷差评行为能够尽量制止。”
关黎黎停顿了一下，拧开瓶子喝了口水，再次感觉对面的人好像根本没在听，满脸的神游天外，虽然美丽，但实在愚蠢。
“我也关注了您，感觉您还是一个非常正能量的人，”她的视线划过迟夜形状优美的眼睛，奋力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对方的美貌上，然后挤出一个笑容。
“我注意到您曾多次呼吁年轻粉丝好好学习以后再追星，也从来不收粉丝的礼物，不知道我可不可以认为您本人也想塑造一个正直且善良的形象？”
这话说完，关黎黎有点后悔，感觉这个长难句可能挑战到迟夜的理解能力了，因为对方露出了一种精神涣散的表情。
不过下一秒，迟夜就灵魂回归，终于说出了进入会议室之后的第一句话。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真的很适合做记者？”潜台词是这问题没个几年挖坑功力都问不出来。
对方宛若突然开了灵智一般，猛然把这场关黎黎的独角戏变得有来有往了起来。
“我可以尝试说服粉丝，但是。”
迟夜微微偏过头，十指指尖相对，深邃眼窝里淡色虹膜，确实是一张担得起顶流之名的好脸，但关黎黎总觉得他看起来更像一只努力学习人类说话的帅气小狗。
“但是，你又能给我什么呢？”
他不说“你们医院”，甚至不说“你们”，他说“你”。这就使得这句话的指向性变强，他不接受敷衍的回答，他在向“关黎黎”这个人要一个明确的答案。
但谈判的要义就是，决不能直接给出最终答案。
“这样做非常符合您一直以来的人设，也非常有利于塑造您正能量艺人的形象，咱们是双赢啊迟先生。”所以别再蹬鼻子上脸了，懂？
“是吗？可我觉得比起我的形象，好像还是您这边对尽快恢复秩序和声誉的需求比较迫切呢。”呵呵，就不听就不听。
“我只是猜测哈，猜错了您别生气，不知道您是不是对自己的粉丝缺乏一些……嗯，影响力呢？”是不是假粉啊亲。
不知道是不是关黎黎的错觉，她感觉迟夜的额角青筋好像是跳了一下。
“这么跟您说吧关助理，”迟夜图穷匕见，“只要您安排我父亲入院，我保证48小时内满足贵院的全部诉求。”
关黎黎猛地向后一靠，祭出“问领导”大法：
“实在不好意思哈迟先生，这个我决定不了，得回去问问领导。”
迟夜思索了一下，“那我可以再退一步，我先安抚粉丝，满足医院的要求，然后再安排我父亲入院，这样够有诚意了吧？”
关助理得体微笑，缓缓摇头，继续释放“问领导”大法：
“不行哦迟先生，入院的事情我真的决定不了，得请示领导。”
迟夜冷笑一声，“那您到底能决定什么呢关大助理？”
“这样吧，”关黎黎假装思考了一下，“您先把粉丝的事情解决好，然后我可以把您父亲的名字排到AD病区等待名单的前三位，预计一至两周可以入院。”
她看向迟夜，迟夜挑眉回看着她。
“所以现在你又能决定了？”
关黎黎淡定喝水， “呵呵，还是可以决定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两人最后撕扯了一番，随后迟夜送关黎黎出门，等电梯的时候，看着镜面里迟夜英俊的脸，关黎黎突然心情大好，买一赠一给了点儿建议。
毕竟迟某人愚蠢，但实在美丽。
“其实你安抚粉丝的时候可以暗示一下你最近会多接工作，或者马上准备进组什么的，”关黎黎转头看向迟夜，语气颇为真诚，“感觉你好像很咸鱼，粉丝整天恨铁不成钢的，我总觉得他们之所以这么闲，天天撺掇着闹事，主要是因为你总不肯给他们找点事儿干。”
叮咚一声，电梯到达。关黎黎进入，摆手示意迟夜不必再送。
“进进不来，出还能出不去吗。留步吧，迟先生。”
两扇电梯门缓缓合拢，迟夜的脑子里还回荡着关黎黎最后的话。
他悲哀的发现，对方说的，好像真的有几分道理……毕竟演员的风评会直接影响剧组的选人决定，所以有试镜的消息传来，或者有戏要上的时候，粉丝通常都夹着尾巴做人，坚持不引战、不参与、不理会的三不原则，老老实实苟到完结。
所以……难道……
他真的要为此进组吗？他可是咸鱼界最后的荣耀！多年来始终保持着圈内30岁以下男艺人最长时间不进组记录。
工作是很辛苦的，当演员也一样，唯一的好处就是性价比比较高，给了他干一年歇三年的底气。他们工作室有一个员工就是趁着他休假，在另一个公司一路干到了销冠，假期之长可见一斑。
哎……迟夜叹了口气，翻出八百年不用的日程表，在下周一的方格里咬牙切齿写下：
找，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