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的校园小径静谧美好。两人并肩走着，偶尔肩膀相触，又迅速分开。
夏眠眠发现自己竟然在享受这种安静的陪伴，这是她重生以来第一次没有算计、没有伪装，单纯地活在当下。
回到宿舍，秦静恬还没回来。夏眠眠将奖杯和书小心地放在书桌上，然后从抽屉深处拿出一个黑色笔记本。翻开其中一页，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张俞北的种种劣迹——和李晓芸的亲密照、同时交往的其他女生信息、学生会经费使用问题……
她在最新一行写下："10月25日，公开贬低秦静恬，开始控制饮食和着装。"
合上笔记本，夏眠眠看向窗外的月亮。
复仇计划正在按部就班地进行，但为什么此刻她的心中没有预期的快意，反而充满了宋言那双看透一切的眼睛？
手机震动，是宋言发来的消息：
「忘了说，下周有个出版社编辑想见我们，有兴趣吗？」
夏眠眠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迟迟没有回复。她看向桌上的《双面镜》奖杯和那本珍贵的《沉默的大多数》，又看了看抽屉里的黑色笔记本。
两个世界在她面前展开——一边是阳光下的文学梦想，一边是阴影中的复仇计划。
而她，正站在光与暗的交界处。
⑦
宿舍洗手间的灯光惨白得刺眼。夏眠眠站在门口，看着秦静恬对着镜子小心地用遮瑕膏掩盖左眼下的淤青。
那抹青紫并不明显，但在秦静恬白皙的皮肤上格外刺目。
"真的只是撞到门框？"夏眠眠递过冰袋，声音刻意保持平静。
秦静恬接过冰袋按在眼角，勉强笑了笑："不然呢？难不成张俞北打我啊？"
夏眠眠没有回答。前世张俞北第一次对她动手时，用的也是同样的借口——"不小心推了你一下"。
那次是因为她穿了条短裙参加同学聚会，张俞北说"太暴露"，在回宿舍的路上狠狠推了她一把，导致她膝盖擦破了一大片皮。
"他最近脾气是有点急……"秦静恬放下冰袋，重新开始化妆，"但都是因为我太笨了，老是惹他生气。"
夏眠眠握紧了手中的梳子，塑料齿陷入掌心。秦静恬现在的说辞，和她前世向室友解释时一字不差。
"昨天怎么回事？"她假装随意地问。
秦静恬的手抖了一下，眼线画歪了："就……学生会聚餐，我多和体育部部长聊了几句，俞北觉得我冷落了他……"她声音越来越小，"回宿舍路上我们吵了起来，我不小心绊了一下，撞到门框……"
夏眠眠默默递过卸妆棉。
秦静恬的描述里明显缺了一大块——比如张俞北是如何在众人面前冷嘲热讽，回程路上又是如何言语羞辱，最后那"轻轻一推"究竟用了多大力气。
但她知道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秦静恬还没到愿意承认自己被家暴的阶段。
"你今天还要见他？"夏眠眠看着秦静恬重新化好全妆，甚至比平时更加精致。
"嗯，他说要带我去新开的法餐厅赔罪。"秦静恬喷了点香水，眼中闪烁着病态的期待，"他说订了我最喜欢的那款玫瑰蛋糕。"
夏眠眠点点头，没有说出前世张俞北也用过同样的套路——伤害后的温柔，是最有效的控制手段。
秦静恬离开后，夏眠眠从抽屉深处拿出那本黑色笔记本，翻到最新一页，写下："11月15日，第一次肢体暴力，眼角淤青，借口门框。"然后拍照存档。
手机震动起来，是宋言发来的消息：
「社长会议，十分钟后活动中心三楼，别忘了。」
夏眠眠快速回复：
「马上到。」